這事到這裡結束就可以了。

不管是兵部的員，還是京兵的主將，甚至連站在謝燕來邊的邊軍武將都面驚愕。

“幹嗎呢？這就可以完了！”他手拉扯謝燕來，忍不住低聲抱怨，“該說話的時候不說，不該說話了又說。”

先前這些兵部老爺們沒來的時候，不說話，那時候說話了早就制止打架了。

現在兵部老爺們出面了結此事，你怎麼反而說不行？

謝燕來甩開他的胳膊：“這怎麼能完？還沒打完，還沒分出勝負呢。”

什麼！武將瞪眼，還要打！

“小爺！”他喊道。

驚訝地忘記了稱，喊出了私下的渾名。

祝主事聽到了，呵了聲：“謝校尉厲害啊，在家中是小爺，在邊軍中也是小爺。。”

武將臉漲紅，按職位他不比謝燕來低，且資歷比謝燕來還高，謝燕來是此次進京負責的主將，但稱呼小爺實在不合適，反而顯得謝燕來在軍中飛揚跋扈。

“祝大人，您誤會了。”他急急解釋，“不是說謝校尉在軍中是爺，這只是，我們的戲稱，我們軍中都是漢，沒那麼多講究，謝校尉他爲人很——”

祝主事笑了：“軍將你這就自謙了，我看你很講究呢，要不然怎麼不喊我一聲小爺？”

武將張口結舌，跟文鬥, 他哪裡是對手。

謝燕來一把推開他。

“去去, 小爺在軍中就是小爺，怎麼了？”他挑眉說道，“小爺厲害，人人敬爲爺, 我們軍中就這樣, 厲害的人就是大爺，不像有些人被稱呼一聲大人, 只不過是因爲頭上頂個帽。”

祝主事神惱怒：“你說誰呢？”

武將忙手攔住謝燕來, 制止他再說話，這小爺說話能有多氣人, 他們早就領教過了。

其他的吏也忙攔住祝主事，謝氏子弟嘛, 囂張有什麼奇怪的, 謝燕芳在朝中倒是說話好聽, 但也沒人把他當善人。

員們攔住了祝主事，但武將攔不住謝燕來。

謝燕來甩開他, 在臺階上邁步下來。

“我就是要告訴你們。”他說, 沒有再盯著祝主事, 看向圍著的京兵們，“小爺我狂, 是因爲我厲害，我帶的兵也厲害, 厲害的我們就是有資格挑三揀四，就是要狂！”

這話讓原本安靜下來的京兵們瞬時喧鬧，幾個吏這次再大聲呵斥也不能平息下來。

“謝燕來！你到底要幹什麼！”一個員怒喝。

侍從跪地攔住謝燕來：“九公子，不能再鬧了！”

外邊又有幾人進來, 這是幾個年輕公子, 對著謝燕來喊“九弟”“九哥”，還有一個胖公子喊著“九叔”撲過來。

“你別鬧了。”胖公子手要抓住謝燕來, 不知道是興還是憤怒漲紅了臉，喊得聲音都變調了，“別忘了你現在的份——”

他剛捱到謝燕來的胳膊，就被謝燕來反手按住, 擡腳一踹跪在地上, 餘下的話變了嚎。

“什麼時候到你來管我？”謝燕來腳踩在他上。

其他公子們瞬時後退避開，神憤怒又畏懼。

“謝燕來——”謝宵被踩在地上，咬牙低聲說，“這是在外邊——”

在家裡關起門來, 一家兄弟怎麼打都行，出去了還是和睦一家人。

這是在外邊，衆目睽睽之下。

“你不要臉面了？”

謝燕來彎腰俯，手按在他的臉上，低聲問：“你知道你爲什麼活著嗎？”

什麼鬼話？謝宵胖臉小眼被謝燕來的手一按幾乎了一條，近在咫尺的年輕人的臉變得模糊，只有那一雙眼出冷漠，可憐。

可憐？

誰可憐誰？

“謝燕來你——”謝宵喊。

謝燕來打斷他：“我告訴你，就是爲了讓我打你，你才活著的。”說完這句話，揚手就是一耳。

謝宵一聲慘。

四周的人也嚇了一跳，不止謝家的公子們害怕，吏武將們也瞪大眼，這謝燕來還真是家裡家外都飛揚跋扈啊。

竟然這樣打自己家人！

謝燕來一腳踹開謝宵，將袖子挽起來，順手從武將腰裡拔出長刀。

武將嚇得回過神：“小——謝！你要幹什麼！”

謝燕來沒有理會他，長刀在手中挽轉，刀閃閃，謝家的公子們不由再次後退，員們也避開。

“謝燕來！”祝主事喝道，“這是軍營，你要做什麼。”

“軍營裡當然要做兵士們做的事。”謝燕來說，“來吧，我謝燕來跟你們打——”

謝燕來將長刀一轉，對準面前麻麻京兵。

“讓你們這些爺兵們看看咱就是天下無敵，就是這麼厲害，就是這麼狂！”

京兵們先是一怔，旋即憤怒，什麼爺兵，誰纔是爺兵！

這姓謝的纔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打就打！”

“兄弟們，讓他知道知道，咱們不是在京城吃閒飯的！”

如果說先前這裡像是開了鍋的沸水，那現在則變了泥潭，祝主事等員們瞬時被淹沒，且無力掙扎。

兵馬再一次在京城疾馳，讓京城也變得紛紛。

“京城外真打起來了——”

......

......

深深皇城裡安靜肅穆。

衛靜立，太監宮們端莊無聲而行，噠噠的腳步聲在這裡格外顯眼，引得視線看過來，但待看到疾步而行的人，大家又立刻目不斜視。

“小曼！”

阿樂站在殿外張，看到快步走來的孩兒，忙招手。

“你快點啊，怎麼這麼慢，快點跑。”

小曼立刻放慢了腳步，阿樂乾脆自己跑過來相迎，嘻嘻笑：“姐姐，是我說錯話了，應該是我跑快點來接你。”

小曼哼了聲，說：“就是他，在京營跟人打起來了。”

話音未落，阿樂嗖地向殿跑去，眨眼把小曼扔在後。

小曼好氣又好笑，待走進殿，阿樂已經將話轉述結束。

“小姐。”又無奈嘆氣，“這個阿九啊，這麼久沒見，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

楚昭並不知道來的人是謝燕來。

鍾長榮沒有寫信來，現在得知是謝燕來來，楚昭知道鍾叔爲什麼不寫信來提前告訴一聲。

沒這個必要啊，信兵不一定比謝燕來跑的快。

果然，謝燕來不止跑得快，鬧事也快，人還沒進京呢，就讓京城熱鬧了。

“說是因爲吃喝挑剔，跟京兵的廚子言語衝突，一來二去就打起來了。”小曼將小兔他們探聽來的消息講來。

阿樂撇，一點都不奇怪：“他就是很挑剔，我就知道早晚要捱打，我都好多次想打他。”說罷還問楚昭，“小姐，你是不是也想打他？”

楚昭哈哈笑：“是，都是因爲打不過，沒辦法。”

“這次應該能打過了。”小曼說道。

阿樂和楚昭都看向。

阿樂皺了皺眉頭：“不會吧。”

雖然吧，很想這小子被教訓一下，但真聽到要被打，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有些不高興？

“那小子可頭了。”阿樂強調，“可不是誰都能打過他的。”

“他再頭，衆目睽睽之下，軍中比武能耍什麼花招？”小曼說，將小兔帶來的消息再次轉告，“而且他還是一人打數十人。”

一人跟數十人打？

楚昭坐直了子，這是打嗎？這是羣毆吧？

......

......

“撞他——”

人羣中發喊聲。

場中宛如一座山一般的兵士向謝燕來衝去，殿柱一般的腳在地上咚咚咚，站在四周的兵士，甚至遠圍觀的民衆都覺得自己在。

所有的視線跟著壯兵士凝聚在場中另一個影上。

年輕人高瘦長，袖束扎，跟壯兵士一比，宛如河邊的瘦柳，但下一刻瘦柳也衝過來。

他也要撞他？

那豈不是蛋磕石頭？

想到蛋石頭的場面，四周烏泱泱京兵們發出呼喝，只有幾十人的邊軍怒吼被吞沒。

比試的場地並沒有多大，一眨眼兩人就撞在一起，沉重的悶響也隨之而起，不過蛋沒有磕碎，謝燕來似乎被撞的飛起來，但又如同柳枝一般搖擺，人從前方一轉，到了壯兵士的側，雙手狠狠一擊兵士肋下。

兵士只是壯，並不是真的山石，肋被擊中，發出一聲悶哼，手狠狠擊打謝燕來一拳。

重擊讓謝燕來形一彎，發出一聲悶哼，但人還是沒有被擊飛或者倒地，反而藉著這一擊，轉到了壯兵士後，飛起一腳。

壯兵士踉蹌，他想站穩形回，但謝燕來不給他機會，飛腳連環如影，從後背到腳，當腳踝被擊中那一刻，壯兵士再也穩不住形，噗通向前撲倒。

山倒地搖。

四周也響起鬨然聲，相比於先前挑釁的鼓譟，這次是懊惱的嘆氣，懊惱沒有氣勢，瞬時被邊軍們的好聲淹沒。

“好！”

“小爺厲害！”

伴著喧囂，謝燕來站直子，看著倒在地上的壯兵士，挑眉一笑，再環視四周，尤其是三面圍繞的京兵們。

“下一個！”他懶懶說，“再來。”

邊軍們人，只佔據了一面位置，聽到謝燕來喊再來，激喧囂微微一頓。

“牛爺，小爺這第幾個了？”一個兵士低聲問。

牛武將臉膛漲紅，不知道是激還是什麼，道：“第十個，下一個第十一。”

另一個兵士急道：“不能再打了！小爺就是再厲害，也不能這樣車戰啊。”

還用你們說！牛武將心裡說，年輕人背對他們，看不清面容，形也站得梆直，但在起的時候手按住了腰，以及垂下手攥抵抗疼痛的小作，沒有逃過牛武將的視線。

“牛爺，我們知道小爺是要震懾這些傢伙們，但是，他不可能一直贏啊。”一個兵士低聲說，“一旦被打敗了，還是要被嘲笑，不如見好就收——”

牛武將看著站在場中的年輕人，直又慵懶，隨著他話，圍觀的京兵中又有一人站出來。

“我來跟你比——”

當這兵士衝出來時，謝燕來一句話不多說，擡腳就迎上去，圍觀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就打在一起，捲起塵土飛揚。

四周的氣氛頓時再次喧囂。

說話聲也被淹沒，幾人看到牛武將了。

“老牛你說什麼？”幾個人大聲喊，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牛武將也只能聽到自己喊：“已經打了十一個了，就算輸了敗了，誰會去嘲笑他！”

他叉腰看著場中一拳一腳對戰的兩人。

“誰敢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