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車禍并非意外
見到坐在臺階上,悄悄抹眼淚的小璟宸,到底沒忍住,說道:“小娃娃,你也是來找蘇黎的吧?”
“是。”
小家伙忙點頭,抹了抹淚,又可憐的問道:“阿婆,你知道去哪兒了嗎?”
那阿婆嘆了口氣,“這幾天連續有人來這敲門,我看你們都甭找了,不會再回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回來了?”
小家伙激的一下子從臺階上站起了來,往那阿婆走近了幾步。
“那丫頭可憐,前些日子出車禍死了。”
出車禍,死了?!
若換作從前,小璟宸或許還不太明白‘死’到底是什麼含義。
可直到他送走了自己的大伯,他才約明白了過來。
‘死’就是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的意思。
“你胡說——”
小璟宸瞬時化為一個蠻不講理的熊孩子。
他“哇——”的一聲,痛哭出聲,沖上前去,小手撒潑似的拍打在阿婆的上,“你胡說!!我蘇蘇怎麼會死!還好好活著,爸爸說只是去讀書了!才沒死,沒死——我不許你說死了!不許說——”
他邊喊邊哭。
一張白的小臉蛋因緒激而憋得通紅,那可憐模樣看起來怪讓人心疼的。
老阿婆覺得自己吃力不討好,“你這孩子,不信就算了,干嘛還打人啊?”
阿婆抱怨著退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把防盜門給關上了。
“你撒謊!騙子!壞人!我才不會信你呢!”
小璟宸像個被寵壞的孩子,生氣的踢著門板,“大壞人——”
之后,背著書包,一路哭著,狂奔下樓來。
見著阿檸,就哭著找他要手機。
見小祖宗哭得一一的,阿檸有些嚇到了,忙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給他,又扯了紙巾過來要替他眼淚。
小璟宸不買賬的拂開他的手,給自己老爸撥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才一接通,他就“嗚嗚”的噎起來,哭得簡直是要背過氣去了,“老爸,有壞人說蘇蘇出車禍死了,你告訴我,是騙人的,對不對?蘇蘇還在,蘇蘇只是出去外邊學習了,對不對?爸爸……嗚嗚嗚嗚嗚…………”
小家伙哭得渾直。
聽著兒子無助的哭聲,陸宴北一整顆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這會兒他正忙著開會。
他放下手中的筆,走至落地窗邊。
“你在蘇蘇的家門外?”
陸宴北的聲線已經完全嘶啞。
眼前城市景有些模糊不清。
“……嗯。”
小家伙點頭,還打著嗝。
“在那等我,哪兒都別去。”
“……好。”
小家伙癟著,又快要哭了。
“男子漢大丈夫,把眼淚收起來。”
陸宴北聲線又沉下幾許,漆黑的眼潭里蒙上一層薄霧,半晌后,又補了一個字,“乖~”
“嗯。”
小家伙乖乖點著頭,聽得出來,他正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哭聲。
他是男子漢,他不哭。
再說,蘇蘇才沒死呢!沒死!
陸宴北掛上電話后,匆匆下會離開,驅車,直往蘇黎的出租房去了。
等他趕到的時候,小家伙正坐在小區噴泉池邊悄悄掉金豆子。
陸宴北看著心疼極了。
他可憐的在那,像丟失了自己最重要的寶貝。
可丟失了寶貝的人,又何止有他?
如果可以,他也真希自己能夠像兒子這樣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一場,可偏偏,他不可以。
為了公司,為了應付形形的人,他陸宴北必須假裝堅強。
陸宴北抬頭了那間已經空空如也的房子,心頭陣陣攪痛。
順了順呼吸,收斂了神,這才沉步朝兒子走近了過去。
他在小璟宸旁坐了下來。
這會兒,小璟宸才終于發現了自己老爸的存在。
他偏頭,紅著眼睛,委屈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爸爸,阿婆說的話……是真的嗎?”
陸宴北不知該如何安自己的兒子。
說真的,會傷害他。
說假的,卻是謊言。
他口悶疼,像被尖銳的釘子釘了進去。
出大手,了兒子的后腦勺,把他一顆小腦袋摁進自己的膛里,用男人的方式安著他。
其實,不單單是自己在安他,也是讓兒子在安著自己。
覺到小家伙上的溫度以及他的呼吸,陸宴北這才覺得擰痛的心稍稍緩解了一些,空的心窩子也終于有了點點踏實。
他還活著。
為了兒子,他也該好好活著。
兩個男人,一大一小,相互藉。
即便老爸沒有告訴他答案,可是,璟宸像是已經明白了他沉默里的含義,他把小子鉆進老爸的懷里,‘嗚嗚嗚’的失聲痛哭起來。
蘇蘇大概真的已經徹底離開他們而去了……
兒子的哭聲,像一枚催淚彈,讓陸宴北也不由紅了眼眶,嘶了嚨。
————————奇藝,楠塢————————
關于蘇黎車禍之謎,陸宴北一直在暗中調查。
案子調查起來,相當棘手。
因為,全程沒有監控。
而車禍的數名目擊者也一一證實了,并沒有任何車子撞過蘇黎的車,出事全因車速過快,導致車子失衡失控才撞上護欄,最后墜山崖。
“案子有眉目了嗎?”
黎楓走進陸宴北的辦公室,見他正對著一堆調查資料發呆。
聽到黎楓的聲音,陸宴北這才回神。
“這時候過來,有事?”
陸宴北說著,準備把資料收起來。
卻被黎楓給攔住了,“查得怎麼樣了?”
“沒什麼頭緒。”
“你就那麼確定這案子不只是個意外?”
黎楓把資料拿過去,認真翻看起來。
見到資料上警方公布時間,以及死亡時間,他微微皺眉。
又想起父親那日回家時與自己說過的那番話,眉頭瞬時擰得更深了些。
陸宴北給自己點了支煙,“不可能只是個意外。”
黎楓瞥了眼他手邊已經快要被煙頭塞滿的煙灰缸,“點。”
“無妨。”
陸宴北吐出一口濃濃的煙圈。
“你為什麼覺得這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所有目擊證人都表示并沒有其他車輛撞過蘇黎的車,你總該不會懷疑是有人對的車了手腳吧?”
陸宴北斂眉,猛吸了一口煙,搖頭,“我不知道兇手到底是什麼作案手法,但我知道,絕不是意外死亡。”
煙圈吐出,陸宴北這才娓娓道來,“我認識的蘇黎,是一個非常穩妥的丫頭,平時自己開車基本不高于八十碼,坐在我的車上,只要車速高于九十碼,就會變臉,會出慌張神,會下意識的握車把,試問這麼一個膽小的丫頭,又怎麼會把車速開到一百四十碼以上呢?”
“一百四十碼?”
“嗯。”
陸宴北點頭,吁出一口氣,“沒有一百四十碼之上,車子是不可能被瞬間截兩段的。兇手要麼對的車子過手腳,要麼就是在后面追趕。至于為什麼要追趕……”
陸宴北想到了蘇黎臨出事之前給自己打的那通電話,后續雖然還有一段話沒有說完,卻給他了一個重要的消息:他哥哥的死,也并未意外。
顯然,蘇黎就是因為這個而出事的,兇手要殺滅口。
而他兄長死亡的前一刻,是李文娟以及黎楓的父親黎刻陪著。
李文娟與黎刻什麼關系,他早已知曉得一清二楚。
兄長的死,雖不一定就是這兩人下的手,但也一定跟他們倆不了干系。
那麼蘇黎的死,自然也與他們二人相關。
當然,以上全是他陸宴北的猜測,可猜測卻始終只是猜測,沒有證據,他永遠沒辦法讓兇手伏法。
尤其是現在,李文娟他們父子倆加上黎刻忽而就安分了下來,再也沒了半點異樣的舉,導致他想住這三人把柄都有些為難。
黎楓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目復雜的瞥了眼對面的陸宴北。
心緒起伏難平。
只將來有一天,他們不會站在對立面。
哪怕站在對立面,他們之間的兄弟永不滅。
“我只是恰好路過這,上來看看,也沒別的事,先走了。”黎楓起要走。
“嗯,走吧!”
看著黎楓離開的孤冷背影,陸宴北漆黑的深眸里暗了些芒。
“老三……”
他忽而頭一,住了黎楓。
“嗯。”
黎楓雙手兜在風口袋里,應了一聲,卻沒回頭。
“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我們……都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陸宴北的聲線已經完全沉啞。
不知怎的,一貫冷的黎楓,卻在聽完這句話之后,忽而,鼻子竟一陣泛酸。
他不著痕跡的吸了口氣,輕笑一聲,“那是自然。只是……兄弟一場……”
黎楓說到這,回頭看他一眼,“若真有那一天,還希你……手下留。”
說到這,黎楓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肯定道:“你會手下留的。”
畢竟,不看僧面,還是佛面。
黎楓想到了蘇黎……
是!看在蘇黎的面子上,陸宴北也會饒了黎刻的。
如是一想,黎楓倒是長松了口氣。
擺擺手,一派輕松,“走了!”
說完,黎楓瀟灑的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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