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了片刻,夜紅綾淡道:“你幾歲進的神殿,可還記得?”
綾墨搖頭:“不太記得了。”
夜紅綾皺眉,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想起寒卿白之前說過的話。
“綾墨對于學識的吸收很慢,比起他在武學上的天賦相差千里。”
“雖然武學天賦好不代表讀書也一樣聰明,但至可以證明,這個人不該是愚鈍的,而且綾墨意志力強,學東西很用心。”寒卿白這麼說過,“可他每日能吸收的東西卻很,目前為止,讀書這一塊上實在沒有天分。”
沒有天分?
夜紅綾心頭生出幾許異樣覺,總覺得事古怪得很。
神殿其他影衛多多都識些字……唯獨一個綾墨大字不識,卻了神殿最厲害的影衛。
且這個影衛還被輾轉送到了的邊。
之前陸衍之說過,這個影衛的真容連皇上都沒見過,對也沒有惡意,所以綾墨的到來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刻意的安排?
如果是刻意的安排,那幕后控此事的人是誰?目的是什麼?
今天進府的六個人之中,那對雙生子兄弟顯然是認識綾墨的……或者可以說,是沖著他而來。
那麼其他人呢?
夜紅綾眉頭微鎖,眼底仿佛彌漫著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霧。黑霧之下,是直教人冷到骨子里的幽冷寒涼。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練武之人健壯,躺在床上養了四天,陶大夫每天來給他換藥,又有宮里醫之前送來的好藥喝著,羅辛的傷好得倒也不慢。
第四日早晨夜紅綾去看他時,羅辛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盡量不扯傷口:“殿下,屬下的傷勢已無大礙,可以回府養著了。”
夜紅綾道:“再躺兩日。”
羅辛默了片刻,問道:“殿下此番離開帝京,是自己走嗎?”
夜紅綾嗯了一聲。
“不告訴其他人?”羅辛神微凝,“皇上也不知道?”
夜紅綾語氣淡淡:“此事本宮自有安排,你不用心。”
“那殿下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夜紅綾道,“多則三五年,則三五月,歸期不定。”
羅辛皺眉,沉片刻:“殿下是想避開朝堂紛爭?”
若當真待在外面三五年,只怕回來時朝中大局已定,儲君也該立下來了。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按理說儲君一事關乎社稷,早定下儲君大臣們也早安心,太子平時也可以協助陛下理政務,早些學習為君之道。
可他們這位陛下卻至今不提立太子一事,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紅綾沒說話,轉頭看向窗外,眉眼淡漠寒峭,讓人無從猜測心里的想法。
羅辛倚著床頭,沉默注視著他家殿下清冷絕艷的側,察覺到,自從跟寒玉錦鬧掰之后,他家殿下這是越發冷漠,也越發讓人看不了。
周像是時刻籠罩著一層濃霧,把所有的緒都藏了起來,看不清,辨不明,綽綽約約,如深海般幽冷而不可測。
“主人。”屋外黑袍年走了進來,垂眸稟報,“甘塵求見。”
此言一出,夜紅綾和羅辛同時轉頭。
“甘塵是誰?”羅辛不解,隨即皺眉,“等等,這個名字好像很耳……”
“剛進府的,本宮新收的側君。”夜紅綾語氣淡淡,“份乃是某間青樓的老板兼頭牌。”
話音落地,羅辛呆若木。
新收的側君?
殿下不會是真把自己當男子了吧?側君一個個收進府,不擔心縱那個什麼過度?
這個問題剛閃過腦海,羅辛就見他家殿下轉走了出去,姿拔修長,端的是一派岳峙淵渟般凜峭然的氣勢。
他呆呆地看著的背影,一時沒有回過神。
等意識終于回歸腦海,耳畔回著殿下那句話:某間青樓的老板兼頭牌……轟然一聲響,羅辛神智差點又被炸飛。
甘塵?
那位大名響徹天下,讓無數人喜歡,無數男人追捧,男通吃老皆宜的憑欄閣頭牌花魁兼幕后老板,甘塵公子?
殿下居然把這號人收進了府?
羅辛遭了雷劈一樣的表,也不知是因為震驚于他家殿下太厲害,連甘塵這樣的人都能收進府,還是嘆于殿下太不挑食,連這樣在風塵中的人也來者不拒。
不過不管他心里怎麼想,夜紅綾卻是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的,走出西苑,一眼看到穿著一冰藍質輕袍,段修長,姿態的男子站在橋上,形從容若流水,廣袖飄飄,翩然出塵似畫中仙人。
乍一看,頗有一種我乘風歸去的飄逸絕塵之。
人。
如罌粟般擁有致命吸引力的人,莫怪帝京那麼多達貴人對他趨之若鶩。
夜紅綾負手,語氣淡淡:“求見本宮所為何事?”
甘塵心頭微訝,有些意外夜紅綾過分的淡定和過分的冷漠,據他所知,所有見過他真容的人大致可分為兩類。
一類是對他一見傾心,不顧一切想討好他卻又不得不保持著一點距離,而不敢過分放肆的。
另一類是對他一見傾心,瘋狂想據為己有卻在得到慘痛教訓之后也淪為第一類的。
當然也有對他貌無于衷的,但那是極數,且大多都是不認識他的人。
所以總結為一點,就是所有見過他的人,大部分都為他的所,寧愿傾其所有只為換他一笑,卻又不太敢在他面前過分放肆。
而夜紅綾明顯不屬于這兩類。
嗯,應該說是另類。
尤其是方才他還刻意打扮了一下,刻意挑了這件飄逸出塵的裳,刻意站在橋邊風口,微風拂過,吹起袂飄飄……
可這心設計的一切,在夜紅綾面前卻直接被當空氣無視了。
甘塵眉眼微,下心頭異樣的緒,優雅地躬為禮:“臣已進來府中兩日,雖已聽顧總管講了府里的規矩,可今日想出來走走,難免還是擔心犯了忌,所以想邀請殿下去花園子里逛逛,順便請殿下親自給臣講講這府中的規矩,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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