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眉眼清冽,氣質很冷,渾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偏偏那張臉,又得不像話。
懷瑾眸心微窒,沒什麼表地看著他端著湯藥走過來,姿峭拔,腳步沉穩,通流瀉出貴氣……
讓人看不出深淺的一個年。
綾墨走過來,主接過湯藥,遞到珩的手上。
他沒興趣伺候家大爺,更不可能讓主人去伺候,所以只讓珩自己手。
“這碗藥喝下去,再睡一覺。”年的聲音清凌凌的,如秋冬的泉水,自帶寒涼氣息,“晚上我來給你清除余毒。”
說完,似乎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轉往外走去:“綾墨。”
綾墨抬腳跟上。
懷瑾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前后走開,半晌沒反應過來。
“凌公子子冷,不太容易親近。”珩語氣淡淡,勺了藥送到他邊,“喝藥吧。”
懷瑾喝了口藥,眉頭微擰:“父親開出了多診金?”
這般脾氣的年,診金了應該請不他吧。
診金?
珩手上作微頓,臉郁了些:“穆國西南的馬場和鹽鐵生意。”
什麼?
懷瑾懵了懵,良久才反應過來:“……爹說什麼?”
“你沒聽錯,也不用懷疑。”珩語氣也很無奈,“這診金也不是我開出來的,而是凌公子自己提出來的條件。”
懷瑾:“……”
回到西廂房,夜紅綾在室床頭半躺了下來,緩緩闔上眼,閉目養神。
絕艷的臉上仍殘留幾分蒼白。
綾墨握了手,姿僵地在床前站了片刻,緩緩跪倒在床前:“主人。”
夜紅綾掀開眼皮,沒什麼緒地看了他一眼:“怎麼?”
“那蝴蝶蠱有靈……”綾墨垂眸,掩去眼底所有的緒,“主人若以飼養三日,它對主人的味道便會生出悉和依賴。三日之后把蝴蝶蠱植屬下里,蝴蝶蠱會自生出毒素,只有主人的才能安它。”
夜紅綾眉頭微皺:“……你想說什麼?”
“蝴蝶蠱雖然不主人驅使,主人卻可以用它來控制屬下。”綾墨聲音淡漠而繃,聽不出其他的緒,“若以后屬下令主人不喜,主人可隨時讓屬下生不如死。”
他說的是“令主人不喜”,而不是背叛。
他不會背叛主人,但只要主人覺得他不安全了,亦或是不想讓他繼續留著,隨時都可以毀了他。
夜紅綾頓默。
須臾,慢慢調整了個姿勢,平躺在床上,又閉上眼,難得慵懶地靠著,“我有些累了,過來給我按按。”
綾墨抬眼,定定地注視著靠著床頭的子,絕艷的眉眼似褪去了幾分清冷,而顯得平和溫淡,并沒有要質問他什麼的意思。
只是這句平平淡淡的吩咐意味著什麼,綾墨無從分辨,也不敢去窺測。
低頭應了句“是”,他跪前兩步,手搭上夜紅綾的鬢角,細致而練地按起來。
屋里一陣沉默靜謐。
綾墨不知怎麼的就有點走神,目落在主人闔起的雙眼上,時而看一眼自己修長有力的手指,心里生出一個想法……
主人也是練武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鬢角、頸項都是人最脆弱的要害,此時這般不設防,渾放松地躺著……莫說綾墨這樣強悍的影衛,就算只是尋常的練武之人,也能輕而易舉對不利。
主人是篤定他不會害麼?
這算不算是一種無聲的信任?
心頭閃過這個想法,綾墨繃的神經終于慢慢放松了下來,那些無法解釋的異常所帶給他的不安在此時無聲消弭,甚至覺到經脈之中似有溫熱的覺在緩緩流。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夜紅綾被綾墨練的手法按得昏昏睡,然后干脆就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期間沒有人來打擾,也沒有不知死活的刺客繼續找上門。
醒來之后,第一覺是屋里線有些暗。
淡淡開口,嗓音微啞,帶著點疏懶:“什麼時辰了?”
“申時剛過。”
夜紅綾嗯了一聲:“給我倒杯茶。”
“是。”綾墨收回手,恭敬地應了一句。
起時雙微微滯,卻并沒有停頓,若無其事地忍著膝蓋跪了半日的疼痛,走到外間倒了杯茶水。
夜紅綾起靠坐在床頭,微偏過頭,眼神清淡地注視著他頎長峭拔的背影,并沒有忽略他方才一瞬間作的僵,瞳眸微斂,眼底似劃過一抹什麼緒。
“主人。”綾墨把茶遞上。
夜紅綾接過茶,揭開茶蓋輕啜了口,語氣淡淡:“綾墨。”
綾墨心頭一,“主人。”下意識地就要跪下。
“不用跪了。”夜紅綾平靜地開口,“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
綾墨抿,下意識地直脊背,微微垂眸:“主人請問。”
“你進神殿時,幾歲?”
綾墨一僵,再次面對類似的問題,他心頭一沉,卻依然是搖頭:“回稟主人,屬下沒有記憶。”
“你在神殿的記憶可以追溯到幾年前?”
綾墨擰眉,努力地回想,須臾卻還是搖頭:“好像……記憶里,只有神殿里訓練廝殺的場面……”
其他的,當真是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至于說幾歲,他真的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夜紅綾眉頭微皺,接著又問:“榮麟和榮威,你是如何知道他們的?神殿大教習有提到過他們?”
綾墨微怔,皺眉繼續回想,可腦子里卻依然只有一片空白。
“南齊皇帝什麼名字,你是否知道?”
南齊皇帝?
綾墨眼神微微茫然,卻口而出:“容鳴。”
夜紅綾偏頭,目又落到他的臉上。
雖然穆國跟南齊之間沒什麼來往,一國之君的名諱天下也沒幾個人敢提,但這并不是什麼。
況且神殿的職責中有收集報這一塊,綾墨知道也不奇怪。
夜紅綾接著問:“他有幾個兒子?”
“……六個。”
六個?
夜紅綾眉心微凝:“不是五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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