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當場就慌了神,頻頻地看向了嚴嬤嬤。
可都是按照嚴嬤嬤所說的話做的呀!現在怎麼能將這件事都怪罪到自己的頭上?
就在想為自己申辯的時候,卻接到嚴嬤嬤一記眼神凌厲的警告,嚇得有話也不敢說出來。
“還有這樣的事?”宋長盛也瞧向了春燕。
春燕就嚇得趕趴到了地上求饒道:“是奴婢拙,沒有把事說清楚,而且奴婢以為世子爺已經知道國公爺回府的消息了,便只說了中午在芙蓉樓開宴的事。是奴婢辦事不力,求國公爺原諒!”
說著,就不斷地磕起頭來。
芙蓉樓四周的地面都鋪滿了凹凸不平的麻石,春燕跪在上面,不一會的功夫就把額頭磕得紅腫,并滲出來。
宋長盛想著自己剛剛歸家也不太適合做什麼掃興的事,也就揮了揮手,示意春燕退下。
嚴嬤嬤見了,也就暗中踢了春燕一腳,讓趕識相地離開。
滿臉是淚的春燕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千恩萬謝地起了,卻在離開時撞上了趙如意那有些同的眼神。
春燕對趙如意是有印象的,還記得半年前和娘帶著四禮盒來求嚴嬤嬤,卻遭嫌棄的事。
后來還是多了一句,將趙如意發配去了素有冷酷之名的世子爺那,沒想到不但沒有被世子爺逐出府去,反倒在世子爺的邊扎下了腳來。
現在看的模樣,雖然和們一樣扎著丫髻,穿著府里的潞綢比甲,可瞧上去卻像是哪家的小姐一般氣質沉靜。
怎麼會這樣?
以前,只是覺得這丫頭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強,這不過才半年的功夫,為何就能像換了個人一樣?
難道是因為跟了世子爺?
春燕就有些心煩意地猜想起來。
一個剛府的丫頭都能有此造化,可呢?
想著自己平日里對嚴嬤嬤的百般討好,可到了出事的時候,卻將自己視如草芥,今日之事,若不是因為嚴嬤嬤的吩咐,又哪里敢跑到世子爺跟前去抖機靈?
春燕越想,心里就越發覺得不平衡。
往日里忍的那些委屈,也被嚴嬤嬤的那一腳給踹了出來。
原本以為在這府里跟著嚴嬤嬤,是一條另辟蹊路的捷徑,而現在看來,竟是錯了。
春燕也就在心里暗暗發愿,再也不要做那把被人使喚的刀了。
而芙蓉樓那邊,剛才那小小的不愉快并沒有影響到宋長盛的心,他也就喚了眾人席。
宋家原本也是男丁繁盛,可到了宋長盛祖父那一輩只得了他父親一個兒子,而他父親又只生了他。
三代單傳之下,宋家也沒什麼親戚可走了。
所以當年子嗣艱難的宋家才會勸說徐氏接納懷有孕的薛氏府當姨娘,宋長盛這才有了無忌和無憂兩個兒子。
如此一來,說是家宴,也不過是宋長盛帶著薛氏和宋無忌、宋無憂坐在一起吃頓飯而已。
可即便如此,宋長盛也覺得高興。
薛氏坐在宋長盛的旁滿臉是笑地幫他布菜,而替宋無忌布菜的自然就是趙如意,而宋無憂旁站著的則是他院子里的大丫鬟雪語。
趙如意自是認得的,上一世兩人還曾在一起共事過。
在趙如意的印象中,雪語是二公子屋里第一個功爬床的丫鬟,自那之后,便常常在二公子的院子里以姨娘自居,還讓們這些小丫鬟去服侍。
正是的頤氣指使,讓二公子院子里不丫鬟都了爬床的心思,上一世的趙如意也不例外。
在二公子那間不大的院子里,們這些丫鬟也學會了排資論輩、恃寵而驕。
當時的們,都覺得那是天經地義,而現在趙如意回想起來,卻只覺得可笑。
這還是趙如意重生之后第一次見到宋無憂。
曾經那張俊秀得讓沉醉的臉,現在看起來卻只有邪。
因此趙如意便斂了心思,專心致志地幫宋無忌布起菜來。
因為得了宋無忌的特許,趙如意都可以與他同桌吃飯,自然就清楚宋無忌的口味和喜好,幾乎不用宋無忌的示意,都能夾到宋無忌喜歡的菜品。
不過也知道不能在這種家宴上太過暴宋無忌的喜好,總是將那些宋無忌喜歡的菜夾一大筷,不喜歡的菜夾一小筷,因此看上去,竟是將每樣菜都“均勻”地夾給了宋無忌。
這讓在一旁盯著的嚴嬤嬤不免有些泄氣。
因為平日里宋無忌都是深居淺出,就更別說這樣機會難得地坐在這用膳,想趁機瞧瞧他的喜好都不。
而坐在宋無忌對面的宋無憂卻是一直盯著宋無忌旁的趙如意,他怎麼不知道府里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個俏丫鬟?而且怎麼會去了宋無忌的院子里?有這樣的好事,都不應該先著他來嗎?
腦子里突然蹦出了三連問的宋無憂就眼神不善地看向了嚴嬤嬤,仿佛是在責備的辦事不利。
宋無忌其實并不是一個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人,平日里他和趙如意一塊吃飯時,想說的話可多了。
可今日對著這麼幾個人,他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只管將夾進里的食細嚼慢咽,對于薛氏在宋長盛跟前的撒賣嗲選擇視而不見。
在他看來,這本就是薛氏的本難改。
雖然如今已經是寧國公夫人了,可當年做姨娘落下的病一個都沒改,也更加不懂在他們這些小輩面前莊重是何。
因此在用完膳后,宋無忌連茶都沒有喝,便以不適為由,先行告辭。
對于宋無忌今日的表現宋長盛也還算滿意,因此他也沒多說什麼,就放了他們回去。
宋無憂則借口要出恭,將嚴嬤嬤拖到了一邊:“剛才宋無忌邊的那個丫鬟是誰?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我不是說過,有好看的丫鬟先送到我那給我過目嗎?又怎麼到了宋無忌哪里?”
這連珠炮似的發問,竟讓嚴嬤嬤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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