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茶后，陸明玉隨李景去了太廟，祭告祖先，李氏宗族的族譜上，添了一筆。過了這一關，陸明玉才算正式了二皇子妃。

這一日正午的宮宴，設在了椒房殿里。

趙太后心氣不暢，以疲乏為由，并未列席。

趙太后明顯表出了冷淡不喜。對一個新過門的皇子妃而言，顯然不是件妙的事。可陸明玉氣定神閑從容不迫。

不管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都令人不得不嘆服。

宮宴設的是兩人席，陸明玉和李景這對新婚夫妻理所當然地坐了一席。李景不時為陸明玉夾菜，很快就堆得冒了尖。

慧安公主看在眼里，心里著實不太痛快。往日，姐弟兩個一直不錯。自從陸明玉出現之后，和李景生過幾次口角……

用生口角來形容，其實不太妥當。

事實是每次張口尋釁或是挑刺，都被親弟弟懟回來。個中郁悶，就別提了。

“公主，這是你最吃的紅燒鵝掌。”吳駙馬低笑著說道：“我替你夾了許多，你慢慢吃。”

慧安公主回過神來，見一碗冒了尖的紅燒鵝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夾這麼多給我做什麼。當我是飯桶不！”

吳駙馬低聲一笑：“你一直看著二弟他們那邊，可見心中羨慕。我這個做姐夫的，豈能輸給二弟！”

慧安公主被逗樂了，擰了吳駙馬的胳膊一把。

吳駙馬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哆嗦。

夫妻如何，一眼可知。

陸明玉將這一幕看在眼底，不由得微微一笑。

慧安公主霸道刁蠻，人盡皆知。難為吳駙馬，竟能和慧安公主琴瑟和鳴。

大皇子妃也在看著這一幕，很快垂下頭。側的大皇子倒也有些眼，笑著夾起菜肴放進大皇子妃的碗里：“你近來清瘦了不，多吃些。”

大皇子妃出笑容，聲道謝：“多謝殿下。”

這半年來，大皇子妃先是小產，接著纏綿病榻，楊宮人的孕已有四個多月。宮中擅長診脈的太醫，已診出了楊宮人這一胎懷的是兒子。

大皇子喜出外，隔三差五地進延禧宮請安，順便探楊宮人。

不過，大皇子對大皇子妃也算不錯。至，在人前噓寒問暖關懷有加。

……

宮宴散后，永嘉帝去文華殿理政事。

孟貴妃等人紛紛起告退。

最后留在椒房殿里沒走的，只剩陸明玉李景，還有慧安公主和吳駙馬。

喬皇后神繃了半日，直至此刻，才舒緩了下來。

沒等喬皇后含笑張口，慧安公主便張口對陸明玉說道：“陸明玉，你哪來這麼大的膽子，竟對皇祖母如此不敬。”

這話聽著，頗為不客氣。

李景面微沉，就要說話。被陸明玉以目制止。

慧安公主并沒有領，反而瞪了李景一眼：“媳婦剛娶進門，你就向著。我這個做姑姐的，說一句都不了嗎？”

“皇祖母今天是不該刁難刻薄。不過，老人家一向就這等脾氣。這麼多年，母后也不得不忍退讓。原因是什麼，我們姐弟心里都清楚。因為父皇素來孝順，容不得任何人忤逆不敬皇祖母。”

“皇姐言之有理。”陸明玉不疾不徐地接了話茬：“我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今天格外溫順恭謹。”

慧安公主：“……”

慧安公主被“溫順恭謹”幾個字噎住了，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喬皇后咳嗽一聲：“慧安，你先別急。陸氏剛進門，不清楚你皇祖母的脾氣，確實稍微過了些。不過，你父皇并未發作，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

慧安公主聽得氣不打一來：“母后，你也向著！父皇是沒發作，不過，早上父皇的面有多難看，母后也看見了……”

吳駙馬見勢不妙，扯了扯慧安公主的袖。慧安公主正在氣頭上，轉臉就噴了一句：“你扯我袖子做什麼！”

吳駙馬真是好脾氣，竟還笑得出來：“好好好，我現在就松手。”

慧安公主霍然轉回頭，繼續怒道：“我哪里說錯了？母后平日戰戰兢兢，二弟溫和謙讓，現在倒是來了個厲害的，直接就敢和皇祖母對上。這樣下去，遲早要惹出禍事來！”

喬皇后也拿壞脾氣的兒沒辦法，正要耐著子哄幾句。就聽陸明玉說道：“皇姐是怕我連累了母后和殿下。”

慧安公主哼了一聲：“沒錯！你自己倒是出氣痛快了，皇祖母定會在父皇耳邊絮叨。到最后，這筆賬還不是記到母后和二弟上。”

陸明玉淡淡道：“你正好說反了。如果我忍氣吞聲，才會連累母后和殿下。”

“這里沒有外人，我就明說了。皇祖母今日舉，絕非偶然。一定是有人從中挑唆。真正用意，是想辱我這個新進門的皇子妃，連帶著著母后和殿下一頭。”

“母后是中宮皇后，是父皇的正妻原配。殿下是父皇嫡子，份貴重，更勝其余幾位皇子。”

“妻以夫貴。我這個二皇子妃，份自然要比大皇子妃和即將嫁進門的三皇子四皇子妃貴重。”

“我一進門就任人刁難欺負，以后還怎麼抬頭做人？”

“我一開始就退讓，以后豈不是誰都能來踩我一腳？”

“長此下去，還有誰將中宮嫡子一脈放在眼里？”

一連串的反問，令慧安公主啞口無言。

喬皇后的神也微微沉了下來。

李景凝著新婚妻子，卻未出聲。

他已經領會了陸明玉的心意。

朝堂是男人們的戰場，國朝大事，繁瑣政務，和文武百的來往，拉攏朝臣，諸如此類。是他要做的事。

后宮，卻是子們的戰場。

能應對一切！無需他出手相助！

只要他站在的邊，就足夠了。

陸明玉目明亮，聲音果斷而堅定：“所以，從一開始，就要展鋒芒。以后，誰想惹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等能耐。”

“大家都知道我不好惹，自然就沒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