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 ()”
什麼?
五皇子妃自盡輕生了?
椒房殿里,喬皇后驚聞噩耗,霍然起,聲音不自覺地高揚:“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陸明玉也是一驚,和喬皇后一同起,看向劉公公。
前來傳信的劉公公,苦著一張臉,嘆氣連連:“這等大事,奴才怎麼敢說。一炷香之前,五皇子府送了喪信進宮。說五皇子妃娘娘上吊自盡,已經氣絕了。皇上聽聞噩耗,既驚且怒。吩咐奴才立刻來椒房殿送信,請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出面置此事。”
堂堂皇子妃,就這麼在皇子府里上吊自盡了。
這等事傳出去,天家兄弟不和的丑聞里又添一樁談資。天家面臉面全無。
五皇子妃的后事要辦,余家那邊要有人出面安。零零總總的事,總得有人出面。喬皇后和陸明玉,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所以,劉公公就奉皇令來了。
喬皇后一時還沒從噩耗中回過神來。
陸明玉眸一閃,忽地問道:“劉公公,父皇之前下了足令,母后不能隨意出椒房殿。現在又下這道口諭,那母后到底能不能出椒房殿?”
劉公公:“……”
太子妃娘娘果然難纏。這等時候,拋出這麼一個難題來。
劉公公心里腹誹,面上不敢流,恭聲答道:“皇上只吩咐奴才來傳口諭,其余的一字未提。想來皇上已經默許娘娘出椒房殿了。”
陸明玉淡淡道:“豈能隨意揣度圣意。你現在就回文華殿,問個清楚明白,再來傳口諭。”
劉公公只得應聲而退。
此時,喬皇后才從震驚中稍稍回神,猛地一把抓住陸明玉的手:“明玉,余氏真的死了?”
陸明玉目微暗,嘆了一聲:“劉公公來傳信,此事不會有假。五弟妹也太傻了。”
為了李昌那麼一個混賬輕生自盡,委實不值得。
余氏嫁給李昌三年多,夫妻兩個分淡薄。余氏還曾挨過打,一氣之下回過娘家。近一兩年,夫妻兩個幾乎不打照面,相敬如冰。
李昌做的惡事,和余氏沒什麼關系。就是李昌死了,余氏也能安然活下去。
誰也沒想到,余氏竟會輕生。
喬皇后心腸最,聽不得這等事,眼圈很快紅了,側過頭,悄然落了幾滴淚。
陸明玉低聲安道:“事已至此,傷心難過也沒用。我待會兒就出宮去五皇子府,持五弟妹的后事,安余家人。”
喬皇后一直待在宮里,幾年都沒出過宮了。一個庶子媳婦去世,也無需堂堂皇后出面送葬。
喬皇后用袖子了眼淚,低聲道:“你父皇傳口諭來,就是想讓你去五皇子府。你何苦為難劉公公,讓他再跑那麼一趟。”
陸明玉卻道:“又想馬跑,又不樂意讓馬兒吃草。天底下哪有這等便宜好事。趁著這時候,先讓父皇解了椒房殿的足令。那些林侍衛天天守在殿外,實在礙眼。”
喬皇后也就不吭聲了。
不出所料,很快,劉公公又氣吁吁地來了:“皇上有旨,從今日起,椒房殿外的林侍衛都撤走,皇后娘娘可隨意出。五皇子妃的喪事,請太子妃娘娘出宮一趟。”
瞧瞧,這一招多有用。
陸明玉和喬皇后對視一眼,齊聲領旨。
……
陸明玉策馬出宮。
一百太子妃親兵,跟隨在陸明玉后。百余匹駿馬奔馳,如旋風一般,很快到了五皇子府外。
五皇子府已經了一團。
三天前,五皇子在宗人府毒發亡。今日凌晨,五皇子妃懸梁自盡。短短幾日,兩個主子都閉目西去。
五皇子府里的侍宮人們,個個人心惶惶。
已經得了喪信的余家人,先一步到了五皇子府。領頭的正是吏部余尚書。余尚書一把年紀了,痛失,面慘然,勉強撐著沒有失儀。
余夫人等一眾眷,圍在五皇子妃的尸首邊,哭腫了眼,泣不聲。
陸明玉趕到的時候,正是這麼一副混場面。
余家人老老幾十口,沉浸在悲痛中,哭聲震天。誰也沒下跪行禮。
此時也不是計較禮數的時候。
陸明玉邁步上前,目掠過余氏死白的臉。
余氏文雅,近乎懦弱,平日和誰都和和氣氣的,從不與人結怨。陸明玉厭惡李昌,對余氏卻頗有好。妯娌兩個,來往不算多,見了面也一團和氣。
沒想到,今日要來送余氏最后一程。
余夫人已經哭得快暈厥過去。
陸明玉暗嘆一聲,俯下,扶起余夫人:“余氏一時想不開,自盡輕生。這般年輕就香消玉殞,委實令人惋惜。”
“夫人心中悲慟,我同。只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再悲傷,也不能令逝者睜眼復生。請夫人多保重。”
這等輕飄飄的勸,余夫人哪里聽得進去,繼續放聲慟哭:“我可憐的孩子啊!早知今日,當日圣旨賜婚,余家拼著惹怒皇上,也要拒了這門親事。你這般年輕,就沒了命。日后連個給你上香的人都沒有啊!”
余氏沒有生養,李昌膝下也沒有庶子。沒有子嗣,自然無人供奉香火磕頭燒紙。
余夫人越哭越傷心。
陸明玉低聲道:“夫人請節哀。弟妹這般走了,總不能讓在地下失了香火供奉。等回宮后,我會向父皇母后求,讓五皇子府過繼一個孩子,送五弟五弟妹下葬。日后傳承五弟香火。”
余夫人哭聲一頓,難以置信地抬頭:“太子妃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余尚書聽到這一席話,激不已:“太子妃娘娘一言千金,說出口的話,自然算數。”
陸明玉自不會和痛失的余尚書計較這一點小心機。看著余尚書,鄭重地承諾:“我說過的話,當然算數。”
“五弟的尸首在宗人府,很快就會送回來。正好和五弟妹一同停靈七日再下葬。李氏族人眾多,擇一個孝順老實的孩子過繼到五弟和五弟妹名下。也能告他們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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