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艷高照,烈日將地面都曬得燙腳,剛出了房門就一熱風撲面而來。
抱樸沒瞧見沈卻神,只扶著他在蔭涼的廊下坐著,一邊拿著扇子替他扇風,一邊著那邊屋中說話的三人。
“要說起來薛小公子跟郡主還般配的,兩人年紀相當,子也相投,瞧著又都長得格外出眾。”
說話間他看了看薛諾那張格外好看的臉,忍不住嘆道,
“前幾天馬場里好些人都在贊薛小公子容貌好,就連京里頭那些貴也都悄悄打聽他份,大長公主瞧著也喜歡他的,也就是薛小公子份差了點,否則指不定家里門檻都能被說親的踩破了。”
這般貌盛,誰不多瞧兩眼?
沈卻驀地抬頭:“很多人打聽他?”
“是啊,有些找到我這里,還有些估計找到三公子四公子那里,聽說就連大小姐那邊也都有。”
抱樸看見那邊臨郡主笑推了薛諾一下,半靠在榻邊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忍不住說道:“這京里頭也并非人人都看重家世,薛小公子聰慧貌盛,脾氣又好,說不定還真能找個良配……”
沈卻沒來由的突然將手里原本拿著的東西朝著欄上一放,“砰”的一聲,抱樸嚇了一跳。
垂眼就對上沈卻微冷的眼神。
“公子?”
“你很關心他親事?”
抱樸愣了下。
還沒等他開口,就聽沈卻說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進了衙門了,這麼喜歡做,不如待會兒就讓人送你去當了兒,全了你這替你保拉線見著人就想湊對的心?”
抱樸臉瞬間僵住:“公子……”
沈卻臉冷沉:“還有臨郡主的婚事也是你能隨便說道的?大長公主為招婿那是皇家的事,由得你在這里議論。”
“你是嫌你腦袋掛在脖子上長得太牢靠了想要栽下來晾晾,還是不懂什麼非禮勿言,要我教你?!”
抱樸被訓的灰頭土臉。
沈卻掃了瞬間安靜下來的抱樸一眼,只覺得他太碎,卻又忍不住抬頭朝著屋中方向看去,遠遠就瞧見那邊說笑的三人。
隔著窗欞能瞧見那邊趙愔愔笑靨如花,不知道說了什麼笑地歪倒在薛諾旁邊,薛諾眉眼全是笑意的杵著下看著趙愔愔。
兩人腦袋都快要湊到一塊兒去,肩膀著肩膀,那白錦元則在旁碎碎念著,憤憤不平的指著兩人討伐他們。
哪怕隔了半個院子,依舊能聽到那屋中時不時傳出的笑聲。
小孩兒好像很高興。
眼瞅著薛諾湊在趙愔愔耳邊說了句什麼,趙愔愔嗔怪地橫了一眼,手就去拍,薛諾朝后仰了仰避了開來臉上盈滿了笑意。
沈卻眉心都皺了起來。
這個臨郡主是不是太過不講規矩了些,男有別,來探傷勢也就算了,怎麼能跟小孩兒這般打鬧親近?難不是真看上了?
還有薛諾,向來不喜歡與人親近的,平日里旁人一就會躲開來,如今跟個子反倒是靠的這麼近,該不會也喜歡臨郡主吧?
沈卻眉心攏起的痕跡越來越重。
他倒沒覺得小孩兒配不上趙愔愔,以薛諾的和本事,遠超京中很多權貴子弟,只要愿意,將來必定不缺權勢地位也能前程似錦。
這京中的姑娘沒他配不上的,可是趙愔愔畢竟是皇家的人,那位大長公主更是天慶帝的親姑姑,未必會偏向早已經逝去多年幾乎被抹去痕跡的永昭公主,更不一定會心向著當年公主府中的一個“面首”。
薛忱驚才絕艷,可如今的份卻只是逆賊余孽。
若沒有當年的事薛諾為他“義子”自然配的上趙愔愔,大長公主說不定也會不計較世高低全了他們,可是當年事發之后薛忱到現在還是在逃逆犯,薛諾的份絕對不能暴,所做的那些事也不能被外界知曉。
莫說薛諾曾與薛嫵定親,就算沒有定親,明面上也只能是他從江南撿回來的難民,無父無母無親眷家世。
一個延陵水災里逃出來的難民,大長公主哪怕再平易近人,里說著只要趙愔愔喜歡就好,也絕不會將自己的孫許配給一個這樣的人。
更何況還有安國公府。
沈卻跟趙煦關系極好,自然也清楚安國公府的況。
趙家那些人極為看重家世門第,也絕不會容許府中出現薛諾這種拖低他們家世讓人笑話他們的“異類”,雖說趙愔愔的婚事歸了大長公主去管,可要真選了薛諾,安國公府那邊絕對會大鬧一場,那位趙夫人就不會善罷甘休。
沈卻只要一想到趙煦那位母親就忍不住直皺眉頭。
還有這位臨郡主!
他略顯挑剔地看著那邊穿著紅齒大笑的趙愔愔。
容貌勉強能跟阿諾相配,可是不夠溫,也太過大大咧咧,早前還曾拿著鞭子過好幾個皇家子弟,這般兇悍的子也不適合阿諾……
沈卻腦子里想了一堆,越想就越看著那邊湊到一起的三人礙眼。
趙煦從院子外進來時,頗為稀奇地看著自家好友跟開了染坊似的臉。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他進院子到走到跟前,沈卻都沒留意到他來了。
一旁的抱樸剛想要張,趙煦連忙比了個作讓他噤聲之后,自己才繞到了沈卻后,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
“嘿!”
沈卻一驚回頭。
趙煦頓時笑道:“干什麼呢這麼出神,連我來了也沒聽見?”
沈卻收回思緒:“沒什麼。”
沒什麼?
趙煦挑挑眉,自家好友可不像是沒什麼的樣子,剛才那愁眉苦臉的模樣他都好些年沒在沈卻臉上瞧見過了。
他直接過欄桿就坐在沈卻旁,然后扭頭朝著一旁抱樸問道:“誰招惹你家公子了?”
抱樸這會兒正心虛著,剛才他不過是玩笑幾句就被公子訓了,再加上他說的還是趙公子的妹妹,對著正主時多有些不自在,連忙搖搖頭不敢多:“趙公子先坐坐,我去替您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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