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清香,薔薇無聲綻放。
花枝簇簇,膩香融,趙昔微立于花墻之下,一襲春水綠的,梨花白的裾飄飄若飛,淡雅至極。
隔著一汪湖水,煙波渺渺,箜篌聲聲飄耳中。
錦繡暗暗著急,猶豫了再三,還是問道:“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銀寶撇撇:“瞎顯擺什麼?就會樂嗎?咱們小姐的琴藝比好了十倍不止!”
錦繡揪了的手臂一把:“你又胡說!”
銀寶哼了一下:“不是嗎?還專門派兩個在路口守著,不就是故意氣小姐您的嗎?”又慫恿道:“小姐,不想讓您過去,您就偏偏過去,看看到底在那搞些什麼花樣!”
錦繡這下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就又向了趙昔微。
銀寶說得沒錯,那兩個一看就是人指使的。
小姐教訓了們一通后,踏過石橋,眼看就要登上湖心亭,卻突然移步往右,沿著小石子路走了一會兒。
就在們不知道小姐葫蘆里賣什麼藥的時候,又拾階而上,來到了這假山上。
錦繡看看四周的花藤,又看看腳下的鵝卵石,再眺了一眼對面的亭子,面有猶疑:“小姐,您想知道在做什麼,進去問問就知道了,何必在這里白白的吹冷風?”
趙昔微搖了搖頭。
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而后念頭一轉,就尤為氣憤。
一個千金小姐,沒事跑東宮的后花園唱歌跳舞,給誰看吶!
銀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小姐,您是這東宮的太子妃,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誰給的臉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作妖?”
這顧小姐真是太張狂了!
到了這個時候,錦繡也想到了這一層,就輕聲勸道:“您要是真的不放心,奴婢就去替您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昔微著對面的亭臺,忽然一抿角,扯出一抹冷笑。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箜篌聲越來越悠長纏綿,而舞步也越來越魅。
甚至還有伶人掐著纖細的嗓音,淺低唱了起來:
“天回北斗掛西樓,金屋無人螢火流。月到長門殿,別作深宮一段愁……”
漸漸地在了云層里,一陣冷風拂袖而來,花藤沙沙作響。
趙昔微攏了攏領,驅走上一陣陣的寒意,目一瞬不瞬地盯著亭子里。
雕欄玉徹,酒飄香。
宴飲正至濃,笑聲不時傳來。
湖水似乎也不住這種,輕輕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伶人歌一轉,又換了一首曲子。
“……寵極還歇,妒深卻疎。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君與妾意,各自東西流,以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兩個丫鬟支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仍是一頭霧水,嘀咕道:“什麼郎妾意,什麼東西流?又什麼以事人?”
趙昔微笑了笑。
兩個丫鬟就忙問道:“小姐,這唱的什麼意思?我怎麼聽著不是什麼好話呢?”
“當然不是什麼好話了。”幽冷,清風寒涼,趙昔微站在假山上吹了這麼久的風,一雙手早凍得有些僵了。
把指尖在臉上暖了暖,表淡淡:“顧玉辭讓人唱這首歌,是在引蛇出。”
“什麼引蛇出?”銀寶糊涂了。
錦繡是個機靈的,但也不敢往自己猜想的事上靠,就試探地問道:“您的意思是,是上門挑釁來的?”
趙昔微沒有立即回答,只靜靜地又聽了片刻,直到一曲終止,才淡然一笑,對著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丫鬟解釋道:“這兩首曲子唱的都是金屋藏的典故,昔日漢武帝十分寵皇后陳阿。不惜用黃金筑了金屋供居住。可后來恩不再,陳皇后被貶居長門,就算與皇帝相隔只有一步之遠,皇帝也不肯再見一面……”緩緩說著,臉上笑意越來越深,“這顧玉辭,可真是會挑曲子呢!”
銀寶出了驚愕的表:“小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還笑得出來。”
錦繡臉上有著深深的擔憂:“小姐,您說,顧家小姐這麼指桑罵槐,到底想做什麼?”
趙昔微抿了角,笑意逐漸斂去。
兩個丫鬟互相對一眼,
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約到了什麼。
銀寶皺眉道:“小姐,您還是讓錦繡去探探口風吧,您現在這樣天天住在偏院里,外頭發生了什麼一點兒都不知道,這樣太不好了。”
“是啊。”錦繡也急了起來,“奴婢這就去找袁策問問,他時時刻刻在殿下邊,UU看書 .uukanshu.com但凡有點什麼風吹草他是第一個知的。”
“不了。”趙昔微搖搖頭,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心的一點異樣了下去。
雖然不敢很確定,但是總是覺得,李玄夜不會在這種事上欺瞞什麼。
拋開上的信任不談,他做事向來有分寸,不可能突然弄個人放在東宮。
只是,明白歸明白,心里卻總是有些說不上來的緒,如蛛網一樣,才清除了又很快覆上了新的。
顧玉辭確實是個很聰明的人。
城府,手段,心計,甚至謀略,都遠超出一些閨閣千金。
這樣又是奏樂又是唱曲,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主子無于衷,但兩個丫鬟就有些了分寸,一個啐了一口道:“真是好不要臉,好好的千金大小姐,跑人家后花園來唱什麼曲兒!真是不自重!”
一個則扶了趙昔微的手,勸道:“小姐,您還是過去瞧瞧吧,若是真有什麼事,您也好歹心里有個數。”
“你們慌什麼?”趙昔微卻睨了兩人一眼,出了手臂,好笑的們:“若真有什麼,我們這樣沖過去,豈不是白白惹人笑柄?”
錦繡愣住:“這……”說得也是,若太子殿下真的有什麼想法,自家小姐這麼沉不住氣,毫不能改變什麼不說,反而還要落下個善妒的口實。
銀寶急道:“那您怎麼辦?就讓這樣放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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