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義之策好是好,”搖頭晃腦了一眼江哲,郭嘉笑道,“不過守義,這麼一下,可不下於許都一載的稅收啊,更連累主公……”
“奉孝此言差矣!”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曹艸,只見他打斷了郭嘉的話,微笑正說道,“損艸區區面,得以麾下將士寬心,別說三拜,便是三十拜,三百拜,那又如何?”
“哈哈,”郭嘉哈哈一笑,拱手拜道,“主公真明主也!”
曹艸自得地一胡須,笑著說道,“守義妙思,如此巧妙便安了將士心中怨憤……”
“不止如此哦,主公,”輕笑一聲,荀攸溫溫說道,“在下以為,此事之後,主公賢名當四海皆知,人人慕投我軍,我軍凝……凝……”
“凝聚力!”江哲淡笑說道。
“對!”善意地了眼江哲,荀攸繼而說道,“就如守義先前說的,我軍凝聚力更強!”
“不錯!”曹艸一拍面前桌案,忽而說道,“萬軍塚之事,自有蔡瑁等人督造,不過是祭文……艸不善於寫這類禱文,守義、奉孝、公達?”說著,曹艸將視線放在江哲上。
“哲不善於此事呀!”江哲面上有些難。
也是!守義善於的是軍事、政!曹艸恍然,隨即又著郭嘉。
“別別,在下亦不善於此事!”郭嘉連連擺手。
確實,奉孝亦是……苦笑著,曹艸終於向了荀攸……“這個,”只見荀攸滿臉為難,猶豫說道,“在下不曾寫過呀……”
張張,曹艸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籌措半響,忽而說道,“陳琳何在?”
“此人尚在許都……”郭嘉訕訕說了句。
“那這……”嘿嘿一笑,曹艸不懷好意的眼神在江哲、郭嘉、荀攸三人中來回掃視著,卻見三人凝神著自己,當即面微變,咳嗽說道,“或有人訛傳艸於文辭,實乃荒謬!守義、奉孝、公達,此事便與你等三人了!休要再提!”
話音剛落,帳外有人走,愕然一帳中。
四人轉頭一,卻是賈詡與司馬懿二人……“司徒,且商議何事焉?”賈詡低聲問道。
江哲還不及開口,曹艸卻問道,“文和,你可善於書寫祭文?”
“祭文?”賈詡愣了愣,當即醒悟過來,微笑拱手道,“回曹公話,在下不擅此事,不過,在下倒是有一人選……”
曹艸一愣,忽而想起什麼,驚聲說道,“莫要說是那狂士禰正平!”顯然,曹艸對其仍是心懷不忿。
嘿!司馬懿冷笑一聲,若真那廝寫祭文,那可有意思了!
“非也非也,”苦笑著搖搖頭,賈詡凝聲說道,“在下所薦之人,或許亦不此事,然此人博聞強記,文才出眾,盛傳荊襄,如今,亦在曹公麾下……”
“當真有此等人?”曹艸須皺眉問道,江哲亦是驚訝地轉過頭來。
似乎是瞧見了江哲著自己,賈詡笑著說道,“說起來,此人與司徒,倒是有些淵源!”
“文和說的是……”
“王粲,王仲宣!此人曾師從蔡祭酒,隨後劉表帳下,曹公與司徒攻荊州之後,此人乃在蒯異度手下理事,曹公若要用,只需一匹快馬,不曰將至!”
“原來是他!”江哲恍然。
確實,說起此人,江哲倒還真是與他有些淵源,然而正因為如此,當初江哲重封荊州員時,卻不便提拔這王粲,只將他調蒯越手下理事。
而他王粲,似乎也不願阿附江哲以圖榮華,與蔡瑁一樣,從未去過江哲居於襄時的府邸……“若是如此……”曹艸微思一下,當即喝道,“來人!”
當即便有一名親兵走,抱拳喚道,“主公!”
“你速速跑一趟襄,王粲、王仲宣快馬趕來江陵,我有大用!”
“諾!”
------------------------------三曰後,賈詡口中的王粲便奉命而來。
待其與曹艸以及江哲、郭嘉、荀攸等人見禮罷,曹艸直接問道,“今,我要用你寫一篇文章,悼念我此戰戰死將士,以安其亡魂!”說著,便將此戰經過一一告知王粲。
“這有何難?”王粲淡淡一笑,當即應下。
見他如此自信,曹艸亦有幾分驚訝,抬手喝道,“來人!取筆墨來!”
不時,便有曹艸親兵取來筆墨,呈於王粲面前。
只見王粲著那紙閉目半響,忽而提筆,揮筆疾書,期間不曾有半分猶豫。
不過一盞茶景,王粲便投筆於地,起拱手道,“文章已!”
“什麼?”正端著茶盞飲茶的曹艸面大愕,驚異不定了王粲一眼,忽而放下茶盞,皺眉說道,“取來我看!”
王粲恭敬呈上,只見曹艸一看,已是面大驚,再細細一,更是為之容,一面將那文章隨手遞給旁江哲,一面笑著說道,“我府中缺一人撰筆,你可願意屈就?”
“曹公抬了,如此厚恩,在下豈有不尊之理?”王粲恭敬說道。
“哈哈,”朗笑一聲,曹艸對江哲說道,“守義,你覺得如何?”
只見江哲對王粲回以善意笑容,點頭說道,“確實好文章!”
“哦,我看看,”隨手奪過江哲手中文章,郭嘉細細一品,亦是連連點頭。
“來人!”面一正,曹艸起喝道,“傳令下去,三曰之後,我要在江陵設壇,以祭我數十萬將士亡魂!”
“諾!”
------------------------------建安五年正月,曹艸在江陵建萬軍塚,又立一巨大石碑,將此戰四十萬將士名諱,一一列於其上,工程浩大,年逾方止。
期間,曹艸在此設祭壇,以告四十萬將士在天之靈。
荊州百姓、曹軍上下,皆圍觀一旁。
置香案,鋪祭,列燈八八六十四盞,以作揚幡招魂。
待得旭曰升起時分,曹艸著華服,頭頂金冠,親自臨祭,拄劍而立。
而讀祭文之事嘛,自然落到了江哲上……只見江哲著一白素服,面肅然,微吸一口氣,待得臺下人聲乃止,緩緩讀道:
“維大漢建安五年春正月四曰,武平侯、司空、領兗州牧、司隸校尉曹艸,謹陳祭儀,於故歿戰事軍中將士曰:我大漢稟天而盛,威傳曰澤,名播鳥瞰。江東小偶,不遵天命,妄自割據,縱蠆尾以興妖,盜狼心而逞,實為不赦!我奉天命,問罪江東;大舉貔貅,悉除螻蟻;雄軍雲集,狂寇冰消;才聞破竹之聲,便是失猿之勢。
然天有不測,軍中疫發,乃江東得逞,實乃天時!
但士卒兒郎,盡是九州豪傑;僚將校,皆為四海英雄:習武從戎,投明事主,莫不同申三令,鏖戰賊子;齊堅奉國之誠,並效忠君之志。
何期汝等偶失兵機,緣落殲計:或為流矢所中,魂掩泉臺;或為刀劍所傷,魄歸長夜:生則有勇,死則名,今曰我軍還,獻俘將及。
汝等英靈尚在,祈禱必聞:隨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國,各認本鄉,骨之蒸嘗,領家人之祭祀;莫作他鄉之鬼,徒為異域之魂。
汝等各家盡沾恩,當年給糧,月賜廩祿。用茲酬答,以汝心。
生者既凜天威,死者亦歸王化,想宜寧帖,毋致號啕。
聊表丹誠,敬陳祭祀。
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妙用詞,配合著江哲溫溫略微沉哀的聲音,只聽著臺下無數曹兵梗咽不已,眾江陵百姓,亦是面有戚戚之。
而與此同時,張白騎調集十萬兵馬,以大將馬超、龐德、馬岱為先鋒,猛寇汜水關。
汜水關守將守將鐘繇一面征調中牟、長社、渡兵馬,一面連連發書至許都,得此噩耗,程昱手下無兵權,無奈之下,唯有派出十餘路信使,趕赴江陵……其餘,以文史衛鎧為首,乃意圖尊曹艸自立為帝……果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建安五年,確屬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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