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無妄卦

秋來多雨。

考核第一天結束之后秋雨便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金黃的梧桐葉落滿朝天殿。

謝長姝撐著油紙傘神淡漠的回到自己所分的住所，眉宇之間的憂愁難掩。

大玄試要考六門，共考五天，除了第一天必考的國學和易理兩科，余下的四科只需要考生挑選自己所擅長的兩門，在所有考生之間進單科百名榜即可被選青監司為。

進百名不難。

但想要在百名之得榜首，還是連續四門的榜首卻猶如天方夜譚。

大齊創立至今還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功做到，便是連當年盛況的謝長姝都沒有十分的把握，如今卻是要鋌而走險的試一試了。

謝長姝收了油紙傘進了屋子，信步到了臨窗案臺，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面敲打著，視線過窗桕向著外面霧蒙蒙的世界看去，秋雨仿佛斷了線的珠子，形道道雨幕，模糊了整個世界。

雨越下越大，雨點被風吹落進了案臺上，染了謝長姝面前著的宣紙。

謝長姝眉頭一皺。

窗外一道影陡然闖視線之。

藏青的傘布之下，羅景山正用自己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墨黑的傘柄，目淡然的看著謝長姝，這一看，便有了兩人的目對視。

謝長姝迅速收起皺的眉頭，臉上換上了干凈清澈的笑容，不顧打落在上的雨滴，小跑著的到了羅景山的面前，“大人，您怎麼來了？”

“是有什麼事嗎？”

羅景山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目幽深的在謝長姝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注視，須臾，緩緩的出了手到謝長姝的耳鬢之間。

謝長姝下意識的想躲，卻強迫自己不。

羅景山輕輕的替謝長姝拂去發髻間的雨珠，又將自己撐著的神諭傘送到了的面前。

謝長姝有些愣神，“大人，我沒事。”

“您的裳倘若沒有傘該是要被弄臟了。”

“不礙事。”

羅景山淡淡開口，“拿著吧。”

謝長姝若有所思的看著那神諭傘，倒是不在和羅景山推，而是接過了傘同羅景山又進了幾分，很是自然的將那神諭傘撐在兩人的頭頂，“大人，您這般急著過來，是有什麼要的事要吩咐嗎？”

一個是大玄試的監考，一個是大玄試在考的弟子，總是應該避嫌的。

羅景山今天有些不對勁。

說不出來的哪里不對。

羅景山并未急著回答謝長姝，反倒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同謝長姝賞起了雨，雨滴順著傘面形了一道弧度，朝天殿滿殿的梧桐葉被秋雨打落在地上，宮殿上的紅磚和地上的金黃樹葉被模糊的雨幕襯托之間倒是別有一番景。

良久，羅景山總算是開了口。

“近日心中猶豫著一件事，不知吉兇，便替自己占了一卦，卻拿不準這卦中的含義，想聽聽你的見解。”

謝長姝嫣然淺笑，“大人若不嫌棄長姝淺薄，長姝愿聞其詳。”

羅景山聲音低沉，“下震上乾相疊。”

“震卦的卦象是雷，數是四，乾卦的卦象是天，數是七。”

謝長姝不假思索道，“乾為天為剛為健，震為雷為剛為。而健，剛盛，人心振，必有所得，但唯循純正，不可妄行，無妄卦而得，這不是標準的無妄卦嗎？”

“大人您竟然不知？”

謝長姝有些奇怪。

羅景山微微蹙眉，搖了搖頭，“這不過是簽文上的注解，每個算卦的人都不同，每個人的命數也都不同，我想聽聽你自己的見解。”

謝長姝一頓，不知羅景山究竟是在考還是在試，還是真的只是算到了瓶頸，恰巧遇到了自己便想著要論上一二。

思忖片刻之后，謝長姝笑盈盈的看著羅景山，半開玩笑的說道，“無妄乃是下下卦，妄乃妄圖，妄想，虛妄，大多是不切實際的存在， 長姝不知大人您所要做的事究竟是何事，但看著大人您的眉宇之間面發黑，憂思郁結的模樣，恐怕大人心中所想要做的事多半不會功。”

“并且大人，長姝觀您最近的氣似乎也不太好，若不是生病，恐怕就是要有之災了。”

謝長姝目瀲滟，從羅景山那深邃的瞳眸中似乎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笑靨如花的臉龐。

藏得很好，將對羅景山的厭惡和恨掩蓋的一不。

天知道謝長姝看著羅景山那張和羅明軒有著八分相似的面龐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忍住心中憤恨和惡心，又是花了多的力氣才能強迫自己在看著他的時候目清澈干凈。

謝長姝恨不得將羅明軒剝皮筋。

羅景山這個羅明軒的好兒子當然也不例外。

就沖著羅景山的這張酷似羅明軒的臉，不管他求簽問卦所為何是，都不會有好下場，有之災是輕的！

“連你也這樣說。”

羅景山似乎聽不出來謝長姝是故意的，眉宇之間的表很是失落，“看來是錯不了了。”

不等謝長姝說話，羅景山便有些失神的離去，連神諭傘都不曾帶著，秋雨滴滴答答的落在羅景山的上，那抹月白影漸漸的同著蒙蒙雨簾融為一。

徒留謝長姝一個人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什麼錯不了？

什麼跟什麼？

羅景山耳白如面，手足似玉，這乃是非富即貴的面相，之災可是瞎說的，現在不了羅明軒和羅景山，過過癮痛快痛快還是可以的。

可依羅景山的玄不會這麼簡單的就相信了吧？

莫名其妙。

謝長姝瞥了一眼替自己遮風擋雨的神諭傘，之前在青州遇到的時候曾經還可惜自己錯過了這神寶貝現世，沒能拿在手中，想著怎麼也該有個機會仔細的端詳研究才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羅景山主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可惜啊可惜，羅景山雖然是把傘送到了自己的手中，謝長姝卻不能明正大的給藏起來，還得是找個機會給羅景山送回去。

片刻之后，謝長姝也不再雨中停留，信步踏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