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曄春滿是憤慨地來，失魂落魄地走。

　等院子里沒了外人時，謝云宴才形朝后一靠，任由那椅子輕微搖晃之時，落在臉上。

　他眉眼里散去了笑后，慵懶靠著時，冷漠極了。

　春回上前：“公子，這齊曄春能信您嗎？”

　謝云宴淡聲道：“為什麼不信？我有哪句話說的是假的？”

　春回默了默，自家公子說的的確不是假的。

　康王府那邊知道齊孜彥的事，答應讓蘇心月府也的確是因為忌憚汪家和孫家，可公子卻沒告訴齊曄春，康王世子和康王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康王和康王世子看重的一直是長子齊曄春，齊孜彥有野心，想要算計汪家，這事兒頂多就只有那位世子妃和宜寧郡主摻合其中，想要替齊孜彥拉攏個有力的妻族，好能爭奪世孫之位。

　可康王世子和康王卻是從頭到尾都不知，否則他們也不會等到余氏跑到門前上吊，事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咬牙認了蘇家的事。

　可這事落到公子里，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就就變了康王世子和康王早就知，也是故意縱容齊孜彥與齊曄春相爭。

　這半真半假摻著說完之后，沒瞧見那位康王府世孫離開時，臉黑沉黑沉的，怕是連他親爹和祖父都怨恨上了。

　春回低聲道：“您這麼挑撥他們關系，萬一齊曄春回去跟康王他們一對質，那您可就完了。”

　謝云宴冷掃了他一眼：“你完本公子都不會完。”

　他腳下輕點了下地面，下的搖椅就輕晃了起來，說話時格外的冷漠，“你以為齊曄春是什麼人，又以為康王府就沒有半點勾心斗角？”

　“他有皇室統，更清楚權勢之下的爾虞我詐有多厲害，就算他真的懷疑我的話，也不會蠢到去跟他爹對質，反而會想辦法自己去查。”

　“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他真的去問了，難道康王他們告訴齊曄春更看重他，他就能信了？”

　人心是最經不起試探和猜忌的，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了，就算有再多證據證明這懷疑是錯的，是臆想，卻也未必能將它連拔起，不留半點痕跡。

　除非康王府能舍了齊孜彥，將人趕出京城，讓他往后都不了齊曄春的障礙。

　不然的話齊曄春就永遠都不可釋疑。

　可康王府能做到嗎？

　顯然不可能。

　康王府子嗣雖然不，嫡出卻就這麼兩個，除非齊孜彥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或者會牽連康王府滿門命，否則康王絕不可能舍了這個嫡孫，康王府世子也不會將這個小兒子趕出京城。

　齊曄春已經起了懷疑，就算他沒有全信今日所聞，那懷疑的種子也已經種下。

　只要他回到康王府去查，無論是他父親平日里偶爾會有的偏心，還是繼母暗中籌謀，亦或是齊孜彥往日所做的那些事，還有宜寧郡主的瞞，康王的放縱……

　哪怕一些小小的事，都會為那種子的養料，澆灌著他心里的懷疑長參天大樹。

　若再有人從旁“提點”幾句，起上幾次沖突。

　那大樹枝繁葉茂之下就能遮住了親，蓋住了真相，讓齊曄春心頭只剩下懷疑的影，從此往后只能看到他自己所能看到的東西，攪得康王府不得安寧。

　春回原本還擔心齊曄春回去跟康王等人對質，得了結果會遷怒謝云宴，可聽到謝云宴的話后，冷不丁的就打了個寒噤。

　公子簡直是將人的的，要說，還是公子。

　他默默替康王府點了蠟。

　謝云宴子輕晃時，心甚好，隨口問道：“對了，蘇家那邊怎麼樣了？”

　春回連忙說道：“我照著公子的吩咐，將公子怒去了康王府，后陛下因此知道蘇家之事，下旨嚴懲緣故給了蘇家的人。”

　“蘇萬全扇了蘇衡幾掌，直接被氣暈了過去，蘇心月和余氏也咒罵蘇衡，怨怪他多管閑事打了大夫人，害得蘇心月從正室變了給人當了妾室，毀了蘇萬全的仕途前程。”

　那天的事春回沒親眼瞧見，可派去的人回來轉述時，卻說的清清楚楚。

　蘇家愁云慘霧的，蘇衡更了眾矢之的。

　沒人去想他為什麼會朝著蘇錦沅手，更沒人激他的維護和出頭，反倒是全都怨怪他多管閑事。

　謝云宴仰躺在椅子上，聞言冷笑了一聲：“果然都是自私到了骨子里的人。”

　那蘇衡自以為維護的出頭，到頭來換來的還不都是怨恨，自私自利的人從來都只看結果，不會問及緣由，而他白瞎了一片“好心”，反倒將最在意他的人推到遠。

　謝云宴問：“蘇衡現在怎麼樣了？”

　春回說道：“慘的。”

　慶帝下旨杖責，那二十板子可不比當初謝云宴在宮中的那般留了的。

　刑司的人親自去的蘇家執刑，那是半點水分都沒有，打得皮開綻不說，當時蘇家大門敞開，那一幕更是讓所有人都瞧得清楚，人人都知道蘇家大公子惹了陛下嫌惡。

　這也就算了，蘇衡護著自家人挨了罰，吃的也只是皮之苦，可更難過的卻是，他做的事沒有一個人領。

　無論是蘇萬全夫妻，還是他百般維護的蘇心月。

　那幾乎不絕于耳的罵聲和怨怒，才是最能垮蘇衡的東西。

　“我買通了一個蘇家的下人，聽他說蘇衡前天被打了之后就病得不輕，整個人都燒得糊里糊涂的。”

　“余氏顧著自己那張臉，日日悶在房中，蘇心月更是只顧著謾罵蘇衡害丟了好婚事，完全沒人管他，還是蘇萬全醒過來之后，見著蘇衡氣息奄奄的，到底還是惦記著他是唯一的兒子，請了大夫過去。”

　“人昨兒個才退了熱，只是還病得厲害。”

　春回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

　“蘇家那邊派人去了汪家，也讓人來了咱們府上，說是想讓汪家或者咱們府上出面去請個太醫替蘇衡瞧瞧。”

　謝云宴聞言腳下踩在地上，下搖椅就直接停了下來：“汪家那邊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