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徑直走到他所在的桌位,在他旁邊搬了條凳坐下,對著鍋爐旁的人招手,“老板,來碗面條,多放辣!”
“好嘞,客您稍等!”
裴永祁繼續啃著自己的饅頭,間或夾兩咸菜,見蘇音沒跟他搭話,稍稍放松了些。
這幾年總有很多意圖接近他的人,難免警惕了些,再加上他平日著打扮和眾人想象中的文學大師相去甚遠,所以每次都能功躲過。
只有之前的那個小姑娘曾打他,他也答應幫北璃皇室出一次考題,可惜……
天意弄人,籌謀了這麼久,最后卻被邊人給算計了,尸骨無存。
魏子淵本想瞞著他,等他出完考題再說,可裴永祁又豈是愚笨之人?在發現不對后立馬從府里逃了出來,一路溜達到宣周,昨日剛找個客棧安頓好。
在他默默嘆氣的時候,蘇音要的面已經端上了桌,拌了拌,余撇了眼裴永祁,然后朝他面前的咸菜筷子。
“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裴永祁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瞪一眼,護食道,“你干嘛吃我的?”
蘇音夾著咸菜放到面上,吃下一口,才慢條斯理道,“小老頭你別唬我,我知道這咸菜是免費的。”
裴永祁覺得這稱呼還新穎,卻依然板著臉,“那也是我拿過來的,要吃自己去拿!”
他眼睛不大,此刻睜得渾圓瞪蘇音,說話的時候小胡子一翹一翹的,頗喜。
蘇音被逗得勾起角,繼續筷子,“我偏要吃你拿的,你能奈我何?”
朝裴永祁揚了揚眉,頗有挑釁的意味,裴永祁不甘示弱地挑了回去,轉而笑到,“別人對我躲閃不及,寧愿在一起都不想和我一張桌子吃飯,你怎麼還夾我碗里的菜吃,不怕臟?”
蘇音笑了笑,“又不是從地上撿起來的,哪里臟?再說了,我也是個婢,天服侍主子,干得都是臟活累活,你是不是也嫌棄我?”
“你這小丫頭還有趣,”裴永祁一手拿著饅頭,一手順了順胡子,笑聲爽朗,咪起小眼睛看,“哪家的丫頭?”
蘇音知道說出“東宮”二字他必然起疑,于是撇撇,“不告訴你。”
裴永祁就是個老頑子,年紀一大把卻偏跟人唱反調,蘇音越不愿告訴他,他就越想知道,此刻更是心里。
蘇音見他憋得難,也沒有大發善心說出來的準備,三兩句就轉移了話題,“你怎麼就吃冷饅頭,很好吃嗎?”
裴永祁對著大喇喇地翻了個白眼,“難吃死了。”
說完,又啃了一口,“上帶的銀子剛出門就被小走了,我又懶得再回去取,正好上包子鋪有不要的冷饅頭,我就拿了過來,將將就就便是一餐。”
他邊說邊搖著腦袋,神態頗為自得,仿佛這從來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并非人間疾苦,只當順應自然,淺嘗百態。
蘇音知道他的子,遂點頭,“小讓你會了人的惡,我便讓你善良吧。老板,再上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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