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平衡。”
秦聿早在心里想過很多次方郁的機,如果說在網絡自曝是絕癥晚期無所謂,那麼點名要他辯護絕對不是真的想要他辯護,而是為了見他一面。
這一面也不是為了敘舊告別。
方郁躺在病床上看他的眼神,羨慕而怨恨,檢舉他也不是很難發生的事。
“他先問我過得好不好,又說他過得不好,然后又問我這些年有沒有做噩夢,又說他經常做噩夢——當初是我幫他免于刑罰,現在他馬上要下地獄了,而我這個‘幫兇’的日子卻比過去更好,未免會讓人覺得命運不公。”
“反對!”周關承打斷,“被告人的回答完全是主觀臆想,毫無據。”
“方郁檢舉被告人的機跟本案有直接關系。”徐旭道。
“被告人對方郁檢舉的機完全是主觀猜測。”
“被告人的回答基于自己的所見,怎麼到公訴方口中就變了毫無據的主觀猜測?”徐旭意味深長道,“公訴人對方郁的維護有點過了。”
“我沒有維護方郁,只是就事論事。”
“被告人推論就是主觀臆斷,公訴人推論就是就事論事,原來公訴人在法庭上有兩套標準。”徐旭溫文爾雅扎刀子。
周關承不為所,“我是一套標準還是兩套標準,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到,現在是提問時間,辯護人不要浪費時間。”
他又把主權拿了回去,很難帶起節奏。
果然是塊難啃的骨頭
。徐旭心中想道。
這時,審判長問道:“辯護人還有沒有問題?”
徐旭深深看了周關承一眼,將目轉向審判席,“沒有問題了,不過請法庭注意,方郁對被告人這個曾經幫助他辯護的律師并不友善,方郁檢舉被告人私心大于公心的可能更大。另外——”
徐旭跟梅麗寒對視了一眼,提出要求,“方郁作為本案關鍵人,我方要求方郁到庭接詢問!”
審判長看向公訴人,“公訴方,方郁是你方申請的證人吧?他有沒有到庭?”
聽到方郁會到庭作證,便有人四下張,想看方郁在哪里。
這時,周關承開口道:“審判長,方郁因病突然惡化無法到庭,這里有一份方郁的詢問筆錄,詳細代了他與被告人會見及如何代被告人理兇的全過程。”
說著他起走到審判席前,將詢問筆錄遞給審判長。
審判長接過詢問筆錄,仔細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隨后將詢問筆錄傳給兩位審判員。
兩位審判員很快閱讀完畢,暫時沒發表意見,“辯護人要不要看看?”
梅麗寒起去拿詢問筆錄,跟徐旭一起看了一遍,頓時覺到方郁是鐵了心要拉秦聿下水。
兩人相視一看,很快做出了決定,“審判長,我方對這份詢問筆錄有頗多異議,要求方郁親自到庭作證。”
詢問筆錄雖然效力不如本人到庭作證,但是詢問筆錄白字黑字是死的,他們無
法直接詢問方郁,觀察他的反應、甄別細節,也就難以下手推翻不利證詞。對他們而言,方郁到庭對他們更有利。
審判長皺起眉頭,毫無疑問本人到庭比一張詢問筆錄要有說服力,但是如果要求方郁親自到庭,那麼今天的庭審就得先暫停了。
“審判長,方郁的已經虛弱到無法下床,無法支撐到法庭上作證。”周關承再次解釋。
“方郁被判了死刑,本案這麼快開庭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的特殊況,作為本案的關鍵涉案人,方郁必須親自到庭作證才有說服力!”梅麗寒分毫不退,態度強。
“以方郁目前的狀況,即使到庭也無法作證。”周關承再次道。
“公訴人是篤定了方郁不能到庭,還是不希方郁到庭?”梅麗寒針鋒相對。
“這是事實,不信你們可以親自確認。”周關承不怕他們去查。
“實際上我方在開庭前確認過,方郁的病惡化,但口齒清晰,神志清楚,仍然備作證的資格。”梅麗寒和徐旭一早就確定了這一點,即使公訴方不要求方郁到庭,他們也會要求方郁到庭,自然也就會去了解方郁的況。
“但他本人的狀況恐怕支撐不了到庭詢問。”周關承再次提醒,即使人還備作證的資格,但來不了法庭,即使方郁是死刑犯也不能枉顧他的命。
“如果本人實在無法到庭,可以實時視頻接詢問。”梅
麗寒適時退了一步,他們最終要求的是能夠當面詢問方郁,這個當面如果無法在法庭上,實時視頻也可以接,總之必須方郁親自面。
審判長眉頭鎖,他肯定是更希方郁能夠到庭,很多問題和細節只有本人到庭才能說明,這個案子正好又這麼敏,必須慎之又慎,本案開庭這麼快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考慮到了方郁的特殊況,不然等人沒了,這個案子更不好審。
他跟兩位審判員商量了一會兒,隨后問了更了解況的周關承,“公訴人,方郁目前是個什麼況?”
“十分虛弱,已經無法下床。”
“個人意識是否還清楚?”
周關承頓了下,如實回答:“清楚。”
審判長思忖片刻,最終做出了決定,“鑒于本案關鍵證人未到庭,今天的庭審暫時到此,等進一步確定了況再擇日開庭。”
很多人都沒想到這次庭審會半途中斷,但毫無疑問這場庭審很彩,辯控雙方以及被告人本人的表現都很突出,旁聽的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分這場庭審的觀。
人群很快散去,秦聿也被法警戴上手銬,準備帶走。
他抬頭,發現梅麗寒正看著自己,傳來一個安心的眼神,他們會為他想盡一切辦法幫他推翻指控。
秦聿只看了一眼,隨后看了看徐旭,徐旭微微點頭,沒說什麼,隨后他被法警帶著轉了。
旁聽席中,秋文靜和秦潤之目不轉
睛看著他,這一個月沒有見面,沒有通話,只能通過律師口中了解他的況。
“小聿,你要照顧好自己。”秋文靜忍不住抑著嗓音說了聲,說完就捂住自己的,怕說多了會對秦聿造不好的影響。
秦聿點點頭,沒有說話。
離開之前,他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攝像頭,隨后在法警的帶領下離開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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