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為君不仁，他們的父母兄長怎會死。

如今大秦鐵騎就在城外，這個昏君居然還想著顛鸞倒。

兩人暗中商議，趁著此次被翻紅浪之際，將其手刃。

“姐姐，你可有去？”慕織娘輕聲問道。

佟嫣一臉苦，“間已無歸途，現在我可以去向爹娘請罪了。”

慕織娘勾，出一抹輕松的笑容，“如此，我們姐妹黃泉路上，終究還是能相伴走一程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調轉利刃刺膛，不多時便斷了氣息。

宮的人大約半個時辰左右才來敲門，許久不見里面的靜，大著膽子推開門，只一眼便嚇得魂不附。

“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

尖銳的喊聲， 響徹宮闈。

至于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的死只是初初讓人錯愕三分，很快就被大秦的炮火聲分散了注意力。

南楚京都無數達顯貴收拾行囊，準備逃離京都。

第一批逃跑的宦，在城門口被甕中捉鱉，直直的撞進了大秦鐵騎的包圍網。

一個都沒逃掉。

攻打北黎時，北黎軍倒是進行了反抗。

可南楚這邊卻沒多骨氣，或許是被帝王影響到了，再加上南楚特殊的地理優勢，讓這里的人忘卻了居安思危的后果，紅大炮對準這些人時，他們紛紛繳械投降。

相比較北黎皇宮的派，大盛皇宮的婉約，南楚皇宮則顯得金碧輝煌，奢華至極。

這里隨可見的便是黃金打造的，主殿的抱柱上盤旋著的五爪金龍，真的就是純金打造，抱柱外圍甚至還用銀子包裹住。

幾個人上前敲了敲，咋舌道：“公子，這也太奢靡了。”

正上方的龍椅是純金打造，后邊的屏風是金銀打造，頭頂雕梁畫棟的裝飾均是金銀鑲嵌。

眼前的桌案，則是一整塊的玉石打磨而。

批閱奏書的朱砂筆的筆桿是墨玉，桌案上的擺件也多是金銀玉制作而。

想到自己用的竹制炭筆，韓鏡：“……”

狗東西。

來到寢宮，里面是淋淋的一幕。

“這……”聶政楞了幾秒，“應該是被這兩位子殺死的。”

“著人把這兩位子下葬，床上那個隨便埋了就是。”

很快有人領命，將三名死者抬走。

“死在人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聶政嫌惡的翻了個白眼。

韓鏡一路沉默來到黃金宮，這里早已經空了。

里邊倒是被糟蹋的厲害，有些地方顯得很奇怪，一看就是被人給順走了東西。

韓鏡過窗戶看著遠的花園，道：“缺的東西都尋回來。”

“是！”

他對聶政笑道：“這座黃金宮留也不是，毀也不是。”

聶政道：“這有何毀不得的？”

“看似只是一座黃金打造的宮殿，卻有著極高的價值。如今咱們覺得是南楚帝王奢靡無度，放到千年后，他們可以見證一個王朝的興起和覆滅，這是歷史的印記。而且每一都是名家打造，毀掉太可惜了。”

“很多的東西咱們不覺得哪里好，比如腳下的這座黃金宮。未來，不是這樣的。”

“我唏噓的是，現在咱們保住了這座黃金宮，日后大秦覆滅，這里恐怕會第一時間被拆除。”

“聶將軍，我們總得給后世子孫留下些什麼，不僅僅是質層面的，還有神方面的。”

聶政不是很明白，“勝王敗寇。”

韓鏡低笑，“不只是黃金宮，還有你。”

“我？”聶政更不明白了。

“你可以史書留名，千年后，你的后人在史書中看到你的名字，你覺得他們是否會想要對你的人生平追探究。他們會覺得，我的祖上曾經出過一個大將軍，他曾陪著大秦皇帝統一了天下，是一個時代的符號，也是他們的神信仰。”

聶政沉默，想到這幅畫面，不免也激甚至期待三分。

韓鏡低聲道：“這就是史的責任。”

“陛下……”聶政不知該說什麼。

“我給你說個故事，是母親給我講的，說是故事，卻是真實存在過的。”韓鏡手掌撐在窗戶上，將其推得更開，“大史書曰，崔杼弒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聶政：“……”懵。

好一會兒，他才道：“陛下，你你說的太簡略，聶某是個人，聽不太懂。”

韓鏡忍俊不，道：“春秋時期，有一個崔杼的人，當時的大王和他的妻子通，被他知曉后殺死了大王齊莊公，后扶持其弟齊景公，崔杼自封相國權勢滔天。可他心里對殺死大王一事始終膽戰心驚，也害怕這件事被寫史冊，留下千古罵名。隨后他找來史太史伯，對其利，說大王已死，你就寫他是暴斃而亡，以后我肯定會許你好厚待于你的，否則我就殺了你。可太史伯不卑不，提筆寫下‘夏五月，崔杼謀殺國君”，崔杼惱怒，將其當場斬殺。之后尋來太史仲，警告他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些，他的哥哥就是其下場。結果太史仲死了，后來太史叔也死了。最后太史季來到崔杼面前，崔杼告訴他，除非改史，否則他也會想三個兄長一樣的下場。”

聶政握拳，激道：“好漢子，后來呢？”

“后來太師季說，按照實事秉筆直書，是史的天職。與其失職，還不如去死。隨后執筆陳史，夏五月，崔杼謀殺國君。崔杼無可奈何，只得放他離去。離開后，太史季遇到了另外一位史南史氏，他聽說崔杼將太史兄弟都殺死了，害怕其改史，想接替太史兄弟將崔杼的罪狀載史冊，看太史季已經據實記載，方才離去。”

最初聽母親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韓鏡久久無法回神。

為這個故事里的太史兄弟，為那明知是思路，依舊不懼生死奔赴而來的南史氏，深敬佩。

再看聶政，此時已經紅了眼眶，很顯然激的不要不要的。

他聲音略帶沙啞的開口道：“陛下，他們都是好漢子。”

“是啊。”韓鏡輕嘆，“大秦能否延續萬載不重要，只要這片土地上的人還是那些人的子孫，我們的文明就不會斷絕。而我們其中的一項職責，就是將我們自己的歷史保留下來，不能讓其在后代眼里斷層。故事里的史不知是否存在，可他們的大名卻名垂青史。人固有一死，能流傳千古者，之又。”

“陛下，我真的可以嗎？”想到自己的大名千百年后依舊有人傳頌，誰不激。

“想留下清名，還是罵名？”韓鏡揶揄的眨眨眼。

聶政不免更咽，“陛下這話說的，自然是清名。”

雖說罵名也影響不到他，可能選擇的話，誰不想名垂青史。

“你是我大秦的上將軍，天下僅此六人獲此殊榮，豈會寂寂無名。”韓鏡勾輕笑，轉離開黃金宮，“此宮保留，非天災人禍不得拆除破壞。”

“是！”

“南楚各類藏書盡數回收，清理出一座大殿，細心收藏，其余南楚宮手稿等，單獨儲存，定期整理。”

“是！”

南楚的局勢比北黎好不到那里去，至今南楚還有在建的殿宇，而這些匠人們穿著破敗，沒有薪酬更別說填飽肚子了。

坐擁最沃的土地，再加上南楚常年雨水充沛，很遭遇災害，都能發展這個殘酷的樣子，也是人才。

隨著一道道政令從南楚皇宮送出去，這片被迫了兩百年的土地，開始逐漸萌芽出自由的種子。

自此，大秦帝國統一了三百年前的大康版圖。

韓鏡也了這片土地上唯一的帝王。

“聶將軍，你暫且隨我返回霸州。”韓鏡招來聶政，“這邊且給秦烈。”

秦烈在旁邊領命，“公子，我何時能回到您邊？”

“須得等幾年，之后你們會被依次調派到其他州府，說不得到時候你們會喜歡做呢。”

秦烈搖頭，“我更喜歡跟在公子邊，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并未沉醉。”

“既如此，等天下徹底步正軌，我便調你去軍營。”

韓鏡道：“過幾年，會有征召制度，年滿十八歲的青年會去軍營中歷練三年。”

聶政不解其意，“陛下，如今天下一統，再無戰事，仍要征兵？”

“自然，日后征兵不僅僅是為了應對將來的戰事，更是讓他們知道如今的和平來之不易，還能夠鍛煉人的意志。”韓鏡將手里的冊子給秦烈，“聶將軍暫且回去準備一番，兩日后咱們出發，此次大軍帶走十五萬人，這其中你手中的帶走四萬，南楚大軍帶走十一萬，剩下的四萬留在當地進行駐扎，以免有人暗中作，將我們打下的疆土再次置于戰之中。”

“是！”

“秦烈，南楚的財富我帶走七，余下的三你按照母親所教授的進行理，其中還包括大軍的餉銀。再就是讓鎮所盡快駐扎到各地州府，理一些的禍患，切記過猶不及，我要的是過程，過程對了，結果稍微欠缺可以慢慢理，過程違背了母親的教誨，結果再好也無用。”

“公子且放心，我還算是有經驗的。”秦烈領命。

轉眼進初冬季節，南楚依舊溫暖潤，可北地已經迎來了第一場雪花。

齊征率領的大軍駐扎在極北之地，這邊早已被大學覆蓋，遍地白茫茫的一片。

很多將士們在營帳，捧著熱乎乎的湯，吃的歡快。

“將軍，這里的人……怎的和咱們不一樣。”

“統不一樣，相貌自然不同。”齊征耍了一套拳，全冒著熱氣回到營帳，“這片土地極大，日后我們可以在這里種上小麥，雖然很冷，卻別有一番趣味。”

“話是這麼說，可也太冷了。”好在他們都穿著棉，即便如此，跑到營帳外，冷風都能把人給吹傻了。

“冬天怎麼可能不冷。”齊征哈哈笑道：“雖然這里的人長相怪異，可他們和咱們一樣，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誰也不比誰多，不比誰，留著都是紅的，咱們不能搞區別對待，人家是這里的原住民，沒道理咱們擴大版圖，還要把人家原住民給殺死的。”

“我也沒想殺人。”那年輕人還真不是弒殺之人，“看看他們過得日子，茹飲，和咱們太不一樣了。”

“這有什麼，南北的飲食文化還大不相同呢，你看前朝北黎，吃的多是小麥，我那邊的前朝大盛食用的多是水稻。這里到了冬季青草遍地，很合適養牲畜，豬牛羊馬的，保管能養得膘壯。如今此是大秦的天下，在這邊設立州府后，可以和其他州府進行貿易，以牲畜換取其他的東西，共同發展共同富裕嘛。”齊征可是自小就跟在夫人邊讀書呢，不拘兵法謀略等。

原北黎現大秦的一個小將湊上來，笑瞇瞇的看著齊征，“將軍，日后我也能購買馬匹嗎？”

“有錢就可以，天下一統，戰停息，只要你有銀子，買幾匹馬都行。”齊征喝了一口湯，暖到五臟六腑，“大秦疆域現在廣袤無邊，沒有馬匹的確不方便。”

“嘿嘿，我早就惦記著馬匹了。”那小將的合不攏。

極北之地沒有人煙，這片廣袤的北地本就沒有多人，只稀稀拉拉的存在著幾個部落，在這方面，落后大秦太多太多，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

此次出征只折損了不到百人，還都是無法適應極北之地的氣候。

倒是有喜歡雪的年輕小伙子在外邊玩瘋了。

作為南地土生土長的，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場雪。

而外邊堆積著厚厚的白雪，跳進去半個人都沒其中，冰涼的，特別新奇。

“再過個把月，我帶人去海邊走走，看看能不能弄到魚。”

“將軍，帶上我。”

“還有我。”

眾人趕忙表態。

“好！”

臨近臘月，莫敬山招來各的管事。

“天氣冷了，太后娘娘要求咱們暫停工期，可以歸家過年了。”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每人可以領取二兩銀子，這是太后娘娘的賞賜。”

各的管事回去把這個消息告知眾人，頓時群激。

此時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距離近的十天半月便能回家，遠的起碼也要月余，這個時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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