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韓宣云為了先謝淳風一行人趕到南海城,因嫌棄大船太慢了,后來索自己找了兩個擅長水的船工,直接劃了小船,抄了近道,先行到達南海城里。
不過聽說沈夜瀾并不在城里,尋人啟事又是孟茯發出去的,便猜到了孟茯多半不知道玲瓏中毒的緣故。
所以直奔了時之府上。
時之因為前一陣子在外奔波,所以近來便沒出遠門,只來回于府上和商棧之間。
眼下已過了晚飯飯點,韓宣云是直接乘著客馬車來的,敲了門便直接找時之。
時之此刻正陪著司馬熏在院中散步,聽得下人說有位韓先生來尋,便猜想到了是韓宣云,當即只讓熏先去休息。“你先回去,我一會兒便回來。”
“你先忙要事。”司馬熏自是的,沒胡攪蠻纏非要跟著一去去,當下只自己先回了寢樓去。
不過回去途中又繞道去了阮灃兒的院落,見還沒歇息,兩人便坐在一說話解悶。
而這韓宣云一見到時之,便急急問道:“那玲瓏真丟了?”
聽得這話,時之倒也不意外他為如此問:“見著阿茯出去的尋人啟事了?”
韓宣云擺著手,“這都不是要事,最最要的是,你曉得那謝淳風吧?”
“怎了?我知道,他接替李謄監管星盤山的軍營和石頭縣的鍛造坊,算起時間也快到了。”想是因為韓宣云這子素來就是一驚一乍的,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所以時之見他如今緒激,也表淡淡的,并未被他的緒帶著走。
而他如此,那韓宣云就越是著急了,“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他有一次醉酒,不是說了心里藏著個什麼白月麼?”
“嗯,他找著那白月了?”時之問。
韓宣云激地拿著折扇直拍大,“他攥著玲瓏的尋人啟事,認定了就是玲瓏,可如今玲瓏走失了,我起先又不知道,所以只告訴他玲瓏是子房的丫鬟,好家伙這廝氣得咬牙切齒的,我尋思著估到了南海城,不得是要去尋子房的麻煩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能將一個完好無恙的玲瓏給他啊。但此刻還是抱著些許希地問:“玲瓏,沒毒發吧?”
可時之卻搖著頭。
韓宣云聽得這話,又嚎聲起來,“那完了完了!”
時之雖也有些震驚,玲瓏與那謝淳風是舊識,但也更意外的是,“并不曾聽說謝家和歸云堡有什麼來往。”所以謝淳風與玲瓏怎麼就認得了?
韓宣云只道:“人家難道私底下不能來往?還非得當街大喊跟誰誰關系好啊?”轉頭又朝時之看去,“我不管,反正這事兒你得給我想法子,不然子房不得了我的皮。”
時之凝著眉,拉開后的椅子坐下來,并不打算告訴謝淳風玲瓏在何的消息,他不確定這謝淳風是真的舊識,還是假的。
畢竟謝淳風還是皇帝的婿。
想到這里,便朝韓宣云問:“李蓉沒跟著一起來麼?”據探子來說,是沒有。
但并不是很確定,故而問起韓宣云。
韓宣云搖頭,并不是沒有的意思。一面說道:“我就到他船頭上站了那麼會兒,險些他將我生吞活剝了,我哪里還敢多停留。”所以也不曉得有沒有來。
然后追問著時之:“如今怎麼辦才好,我與阿亓倒是有些來往,可這謝淳風沒打過幾次招呼,到底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我還不曉得,若真惹了他,專給子房下絆子,豈不是我的過錯?”
時之見他如此著急,反而出些許笑容,帶著幾分嘲笑的意思:“早前便說,你這子要改一改的,如今惹了事。”
“你現在笑話我有什麼用?倒不如想想,好好的一個人,你們怎麼都能弄丟了去?”又想到玲瓏爹毒發時候的恐怖模樣,頓時擔心不已,“若毒發起來,是不是也是那般模樣,你們這樣放任在外面,若是傷了人如何是好?”
“哪個跟你說放任在外面了?”時之挑眉。
“可不是走失了麼?”韓宣云反問。不過問完了才猛地反應過來,“人你們藏起來了?”只是瞞著孟大夫而已。
這時候只見時之嘆道:“我前天聽說那邊來人稟,已經神志不清,忘記了許多事,這毒你是知道的,真發作起來很快,六親不認。”說到這里,話鋒一轉,“所以莫要說那些年就被忘記的謝淳風,便是你都不見得能認識了。”
聽得這話,韓宣云忍不住唏噓一聲,“那如今到底要如何才好?總不能因此與謝淳風生了嫌隙吧?”
“此事我做不得主,待我讓人給夜瀾傳一聲,看看他那邊如何做打算。”時之說罷,又見韓宣云一風塵仆仆,“我讓人給你找個落腳,你先歇著,等夜瀾那邊來了消息,再商議。”
韓宣云卻是拒絕了,“不了,你如今也非從前的孤家寡人,我怎好住在你府上,我去找一個客棧打尖兒。”
說罷,也不給時之機會,便轉出了書房。
都是相互了解子的,時之也沒去挽留,隨了他的意去。
且說韓宣云這里,果然找了一客棧住下,隔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急火急燎起來,跑去牙行那里憑租了一小院落,方乘著客馬車趕去了碼頭。
幸好沒晚點,他所乘的船只也才到,喊了孫大挑著行禮去了他院落安頓好,便道:“我昨日也沒來得及去那邊的府上,你只怕盼著看孩子,既如此你收拾一回,我們一道過去。”
這個點過去,還能趕上晚飯。
要說當初一別,孫大將兩個孩子給孟茯后,也是兩三年的時間了。
他跟著韓宣云去了不地方,到底是飽風霜,人還是老了一些,但看著也比從前結實穩重了不。
得了韓宣云的話,當下便去收拾,帶著備好的禮,一并往孟茯家里去。
孟茯這頭,也才從貝殼工坊回來,順道看了一回衛如海的兒,從昨兒晚上開始,便沒有再夜啼了,孟茯不曉得是巧合還是因為自己的法子有用,只衛娘子繼續主意膳食。
這廂擺了飯,正打發人去催促孩子們吃飯,便聽門子那頭說,韓宣云來了。
聽到韓宣云來,孫家兄弟倆最是高興,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們的爹和叔叔也一起來了?
孫福貴是孫大的兒子,孫福寶則是孫二的兒子。
孟茯見他兩人眼里出的歡喜之意,只道:“這一次來南海城,只怕一時半會不會離開了,正好也放假了,你們可去他跟前住一段時間。”
兄弟兩聽了,自是高興,連忙朝孟茯道謝,先迎了出去。
不多會兒,便聽著韓宣云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這院子哪個修的,只怕是下了不大本錢吧?亭臺樓閣居然一樣不,我瞧著好幾樣花卉便是那京城大戶之家,也不見得有吧?”
前任大貪修建的,孟茯和沈夜瀾是撿了大便宜,也曉得對方花了心思,所以沒怎麼這府邸。
除了若的院子里,花花草草被他移走改了旱田水田。
孟茯迎了出去,“我從去年底,便聽說你們要來的。”一面招呼著席,讓孩子們給韓宣云行禮。
若只有孟茯和小孩子,韓宣云當然沒臉來蹭飯,不過他心里有數,如今當初的那些小孩子們都了半大的小伙子,所以才沒避嫌。
但看到若飛若的個頭,還是有些吃驚,“喲,這吃的什麼?個頭怎竄得這樣高?”又見了萱兒,瞧見跟著那何夫人魏還真是相似,若真要區別,就是眼神上,這萱兒的眸子更明亮。
又見了李君佾和李紅鸞,他也不是空著手來的,一人給了一個小布囊,也不曉得里面裝著什麼,各人只謝過來。
席后韓宣云朝孟茯揚了揚手里的布囊,“還剩下三四個呢,你和子房要抓,爭取來年過年的時候,能送出去。”
孟茯付之一笑,“你怎還學著那三姑六婆一般催生了?倒是你自己,我們幾時才能喝上你的喜酒。”
“這有什麼著急的?你看那老時他那樣一把年紀了都還能鐵樹開花呢。”所以姻緣這事,急不得的。
這說笑間,孟茯問了他住,曉得已經租了房屋住下,方問道:“打算留多久?”
“三五月,一年半載都是有可能的。”到底還是要看沈夜瀾那邊,他這里若是用不上自己,那可能就回玖皁城去了。
孟茯聽了,“既如此,還是自己憑一房屋,租房總是不方便。明日我去給你瞧一瞧,正好前陣子幫隔壁李大人邊的黃師爺找房子,發現有好幾不錯的。”
韓宣云聽了,“求之不得,若有現的,你只管給我拿下來,回頭我將銀子給你便是。”又說了些這幾年在外頭的事。
他雖是一句帶過,但是外面的世界對于這些孩子們來說,都是陌生神的,而且韓宣云所行的都是那行俠仗義的事,是他們心中最想去做的,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
最后便是幾個孩子圍著他問。
而此時此刻的玖皁城里,坐在房間里的沈大夫人想著想著,又忍不住開始哭起來。
雙胞胎兒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自從大姐姐從小叔家回來后,阿娘和父親就總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
而大姐姐也不像是從前那般帶著他們倆玩耍講故事了,整日都悶在房間里。
娘見了,只趕將兩位小公子給抱了出去。
沈大夫人抹著眼里千萬般后悔,早曉得那秦淮是這樣的人,這樁婚事是如何也不答應的。也怪那會兒只想著趕將大兒的婚事定下,嫁了出去,自己也好安心將這兩個小的養長大。
所以也忍不住責備自己。
哭了一回,聽得房門聲響,側著子朝外間探了出去,見著來人是沈大人,越發哭得厲害了,一邊哭一邊埋怨,“知人知面不知心,到了如今你還不愿意退婚,難道真要將兒推到火坑里去麼?”
自打兒和三弟妹的信一起來了后,這家里就沒安寧過,沈大人也震怒,為何那秦淮是這樣的冠禽,可兒已經沒了清白,這婚事還怎麼退
而且見鎮北侯又是個好的,他就有些不好開這口了。
他不提退婚,夫人就一直哭,剛開始他還有些擔心,但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了外衫進來,只好言勸說道:“你我如何退?淺兒自己也不爭氣,如今除了嫁給秦淮,還能嫁給誰去?”
沈大夫人一聽,有些惱怒起來,“什麼不爭氣?要不是你天天忙,對孩子們不管不問,我一個人又忙不過來,當初怎麼會允了去南海城?”好做出這等丟人面的事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可是退婚一事,還得找個機會。”沈大人爭不過,心底其實也覺得兒到如今這一步,他們這做長輩的必然是有緣由的。
“找什麼機會?你明日便去與鎮北侯說。”一日不退婚,沈大夫人就一時不能安心,腦子里一直回響著沈淺兒的質問,“他若真是那般好,京城比我好的姑娘大有人在,怎麼哪個都沒上門問,最后反而到了我的手里來。”
所以沈大夫人越發覺得,兒這是被騙婚了。
他們從前在京城里的時候,的確聽說過那秦淮小小年紀怎樣的出息,可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只怕早就是那傷仲永。
沈大人還沒來得及找話搪塞,外頭就有人來稟。
沈大人只得出去了,沈大夫人見了,越發生氣,覺得他就是故意躲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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