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嘆氣：“大哥啊，你要是穿了十幾年的杏黃服，到能自己選服的時候，也會不穿。”

　“的確……等等，”胤禔給了他太子弟弟一拳頭，“你唬誰呢？你從小就不穿杏黃的服，什麼時候穿了十幾年？”

　胤礽道：“你非要我說杏黃太土，不喜歡嗎？你看汗阿瑪也不穿明黃。”

　康熙的常服有白的黑的紅的，黃龍袍的確不常穿。

　康熙剛走過來，就聽見胤礽居然膽敢用他來做比較，忍不住給了兒子腦門一個彈指：“朕沒有不穿明黃。朕每日都會穿著明黃龍袍接見大臣理政務，在后宮才會換下服。”

　胤礽了腦門，道：“所以汗阿瑪就是穿膩了，不穿唄。來，認準太子哥哥這張臉，以后別抱錯人。”

　他把傻眼了的兩個弟弟抱起來：“哎喲，好重。大哥幫我。”

　“你嫌棄重，別一次抱兩個啊。”胤禔抱走了稍胖的胤俄，道，“我們帶？”

　胤礽點頭：“知我者，哥哥也。”

　胤禔嘆氣：“我一個堂堂大將軍王，居然幫你帶孩子。你什麼？”

　胤俄戰戰兢兢道：“胤、胤俄。”

　胤禔皺眉：“怎麼是個和小三一樣的結。”

　胤祉不高興道：“我、我已經不結了！”

　胤禔道：“你現在就在結。胤俄，你怎麼還發抖了？哥有這麼可怕？”

　胤俄使勁搖頭：“不可怕不可怕！”

　他眼睛已經含著淚了。

　小胤禟死死地抱住胤礽的脖子不撒手，一臉驚恐地看向胤禔。

　顯然，他也很害怕胤禔，擔心胤礽會把他遞給胤禔。

　胤禔到了不對勁。

　他看向胤祺：“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怕我嗎？”

　小胤祺趕道：“不知道不知道。”

　胤禔道：“不知道的話你只會回答一次。回答兩遍，你肯定知道，在心虛。”

　小胤祺：“……”

　胤礽笑著打圓場：“先收拾一下，去溫泉中泡著紓解一下旅途勞累，再慢慢說。咱們以后相的時間很長，不差這一會兒。”

　胤禔冷哼了一聲，對要哭不哭的小胤俄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小胤俄立刻開始掉眼淚。

　“好了好了，別逗哭弟弟。逗哭了，等會兒還得我倆哄。”胤礽對小胤禟說，“小九，先下來自己走一回兒好嗎？太子哥哥讓五哥牽著你走。小十哭了哥哥要抱一抱小十。”

　九阿哥胤禟吸吸鼻子，使勁點了點頭，乖乖從胤礽懷里下來。

　胤礽道：“小五，宜妃沒來，小九是你胞弟，你要擔負好哥哥的重任，保護好弟弟。你能做到嗎？”

　小胤祺立刻起脯：“能！”

　“好，哥哥相信你。”

　胤礽鄭重地把小胤禟到小胤祺手中。

　小胤祺牽好小胤禟的手，道：“九弟放心，哥哥可厲害了！”

　小胤禟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哥哥。

　大哥不說了，他怕。

　太子哥哥也不說了。

　三哥和四哥看上去都很壯實，五哥卻有些瘦弱。

　小胤禟癟。他就沒發現五哥那里厲害了。

　“來，太子哥哥抱抱。”胤礽抱起小胤俄，拍了拍小胤俄的屁，“不哭不哭，是不是有人和你說大哥殺了很多人，還會吃小孩子？”

　小胤俄瞪大了眼睛：“太子哥哥怎麼知道？”

　胤禔：“？？？”

　啊？殺人就罷了，吃小孩怎麼回事？誰敢傳爺的壞話？看爺不砍死他！

　胤礽失笑：“民間嚇唬孩子，總會用歷史有名的將領，所以猛將們又有小兒止啼的名聲。大哥這麼厲害，如此年輕就有滅國之功，自然也會被安上小兒止啼的名聲，這是名將逃不過的宿命，哈哈哈。”

　一直旁觀的康熙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倒是。”

　胤禔了鼻子：“汗阿瑪，該不會是您用兒子嚇唬弟弟們吧？”

　康熙立刻板著臉道：“怎麼可能！胡說什麼！”

　胤禔：“呵。”

　康熙作勢要腰間的小鞭子。

　胤禔立刻道：“哎呀，旅途好累啊，我要換服泡澡，弟弟們，快走！”

　胤禔趕著一群弟弟，撒著腳丫子逃走。

　那模樣，和小時候沒兩樣。就是圍繞在他邊的小阿哥們更多了。

　康熙無奈道：“都大將軍王了，他怎麼不能點？”

　胤礽笑道：“大哥在外人面前很，只是和汗阿瑪鬧。”

　康熙板著臉道：“這話說你，朕信。大阿哥在外人面前很？你自己信嗎？”

　胤礽笑得不行：“信，兒子怎麼不信。兒子帶小十換服去了。”

　康熙揮手：“去吧去吧，朕還要理政務，你自己帶著弟弟們玩，別來煩我。”

　胤礽道：“好嘞。”

　他拍了拍小胤俄的后腦勺：“走，哥哥帶你去泡溫泉。大哥是個很好的人，他從來不吃小孩，也不打小孩，不用怕他。那是宮里娘娘們騙你的。”

　小胤俄泣：“真、真的？可汗阿瑪也這麼說。汗阿瑪說，胤俄不聽話，大哥，回來，搶走胤俄所有玩。”

　胤礽笑容一僵。

　他立刻轉：“汗、阿、瑪！”

　康熙已經邁著大長迅速離開，后的袍子卷起層層明黃波浪。

　嗯，今日他還是穿著龍袍。

　胤礽磨牙：“這個汗阿瑪，還嫌棄大哥不。”

　汗阿瑪，您嗎？！

　幫胤俄換完服，安排侍整理好他們睡的宮殿之后，胤礽一邊泡溫泉，一邊把這件事告訴胤禔。

　胤禔道：“我就說，肯定是汗阿瑪。除了汗阿瑪，誰會無聊得拿我開刷？”

　除非是惠妃，否則宮里嬪妃誰會和孩子說大阿哥的壞話？這不是找削嗎？

　康熙雖然自己嫌棄大阿哥，但若聽到惠妃之外的嬪妃們說大阿哥的壞話，肯定會發怒。

　“唉，這說明汗阿瑪想你。之深，責之切啊。”胤礽笑道，“為了扭轉在弟弟們心中的印象，大哥你要不要說說咱們出使的事？”

　胤禔聽到能吹牛，立刻道：“那當然。”

　胤礽道：“大哥你慢慢說，好像汗阿瑪在找我，我先離開一會兒。”

　胤禔無奈：“說好的一起帶孩子，你先溜了。去吧，弟弟們我看著。汗阿瑪也是，你不在的時候，他不也把政務理得井井有條嗎？怎麼現在你回來，他就一副離不開人的模樣？”

　胤礽心道，大概是因為他這個過目不忘的特助書實在是太好用了吧。

　現在康熙還年富力壯，不擔心太子攬權。

　如今胤礽給康熙找了做都做不完的事，康熙勉強支撐了兩三年，等胤礽一回來，就立刻忘記對胤礽“回來就給你休長假”的承諾，拉著胤礽一起工作。

　胤礽是個很負責任的子。這大清的馬車是因為他才往不同的軌道狂奔，康熙不忌憚他，他就愿意幫康熙更好地一同駕駛這輛馬車。

　他很了解康熙。一旦康熙出忌憚他的苗頭，他就立刻裝病，不會讓父子倆決裂。所以現在多做點事也沒關系。

　太監的確是來找胤礽。

　不過事不急，胤礽慢吞吞換好服，干頭發，才去書房。

　康熙前面跪了一片員，看上去已經發了一次火。

　胤礽到了之后，太監們才敢打掃屋的杯殘骸，給康熙重新換上溫熱的茶水。

　胤礽等太監們把書房收拾完之后，才從書房門口走進來，給康熙肩膀：“汗阿瑪，誰惹你生氣你讓大哥去揍誰，可別把自己氣壞了。”

　康熙本來怒火焚心，被胤礽這一句話逗樂了：“你把你大哥當什麼了？狗子打手嗎？”

　胤礽道：“大哥本來就想揍人，您一直著他，不讓他揍。這次有人惹您生氣了，大哥終于有機會揍人，他一定非常高興。

　康熙無語：“你就縱著他吧。就算是親王，他也不該隨意鞭撻朝臣。”

　胤礽道：“不隨意不就了？有罪之臣，又不到罪罰的程度，就讓大哥幫汗阿瑪鞭撻。”

　康熙居然快被胤礽說服了。

　他想了想，點頭道：“好，下次讓他來。”

　說完，他又惡狠狠瞪了下面的員一眼。

　胤礽這才去打量跪著的員，驚訝地發現曹寅也跪在其中。

　曹寅算武，奪只有一年。雖然那一年已經在海外度過，康熙還是準了曹寅半年假期，讓他好好為父親盡哀思。

　曹寅怎麼進京了？

　曹寅微微抬起頭，然后又立刻低下頭。

　胤礽看著曹寅臉上并無擔憂害怕神，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康熙生氣和曹寅無關。

　康熙也看到了曹寅的小作，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對曹寅更滿意了。

　他知道，曹寅這個作，是讓太子安心，別擔心他。這說明曹寅是真心待太子。

　康熙就喜歡這種有著真心的臣子，所以他才對曹家不釋手。

　“給曹寅賜座。”康熙道，“你們繼續跪著。”

　曹寅謝過康熙，乖乖坐在凳子上，聽康熙繼續罵人。

　在康熙罵人中，胤礽得知了現在的況。

　浙江民變。

　嗯。

　呃。

　哈？！

　這種事前世沒有發生過啊！

　在康熙一朝，的確出現多次民變。但在征伐噶爾丹之前，民變只發生在最貧苦的山西和陜西。

　三征噶爾丹所耗甚巨，為了維持巨額兵費，朝廷加重了對地方攤牌。再加上出征時的勞役，大清各地都有此起彼伏的民變。

　之后康熙便“無為而治”，抑住自己所有的野心，只戰戰兢兢讓這個龐大的帝國休養生息，從進取派變了保守派。

　所以說三征噶爾丹，完全耗盡了康熙的野心和心，讓他早期許多比較激進的改革都停滯了。

　比如年輕時候的康熙，曾經派傳教士去西方招攬人才，并編纂西學書籍，甚至有建立科學院的想法。

　但后來他打消了這個主意，并且對引進西學也持以消極態度。

　因為新的學問的引，一定會引起朝堂。他認為這個國家經歷了多次兵災，至在他這一世只能學習文景，將大清的輝煌托付給大清的“武帝”。

　乾隆：沒錯，大清的漢武帝正是在下！

　胤礽跑偏的思想回籠，道：“浙江沒遭災沒遇禍，前陣子阿瑪還減免了稅收，怎麼民變了？這些民，是真正的民嗎？”

　罵了許久詞都沒重復的康熙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深呼吸了幾下，接過胤礽遞來的茶水一口飲下：“保，為何這麼說？”

　胤礽道：“老百姓很堅韌。剛經歷過三藩和臺灣的兵災，現在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只要不被急了，就不會反。”

　胤礽斟酌了一下語言，繼續分析：“兒子知道即使汗阿瑪減免了賦稅，但地方肯定也層層加派，收取額外的稅費供自己用和賄賂上。浙江若能休養生息，定能很快富裕，所以他們搜刮起來也不會留手，知道不會激起民變。”

　康熙眼皮子跳了跳，狠狠一拍桌子：“真是無不貪嗎！”

　胤礽幫康熙了手，道：“貪得過了就該抓就抓，該殺就殺。他們自己也知道一財富都是用腦袋提前兌付。兒子的意思是，江南那群員都是老油子，災年激起民變就罷了，他們有借口罪。在風調雨順的時候激起民變，這不是和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在不該激起民變的時候，在不該激起民變的地方，這民變就有些意思了。”胤礽道，“咱們取消了剃頭令，追封了朱家王，連在逃的朱三太子都封了王，同意他回國富貴。這次民變也應該不是反清復明。”

　康熙順著胤礽的思路陷沉思：“這次民變的原因是百姓阻止開海，說海外涌的棉布沖擊了他們乃以為生的土布生計。難道不是真的民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