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 大阿哥好像也不太聰明。
既然太子妃家世越好,對太子越不利,大阿哥那邊該撮合幫忙才是, 這下子好了, 富察家的婚事吹了, 太子吃了個悶虧, 短期來看是吃虧, 可從長遠來看,反而是有力。
安妃見阮煙對此事興趣,難得點撥了幾句:“你別看太子和大阿哥現在斗得厲害,其實在我看來, 都是大可不必的。”
阮煙臉上出錯愕神, “姐姐這話怎麼說?”
安妃看了眼旁邊冷了的茶一眼。
阮煙立刻會意,忙對外面喊了一聲:“春曉, 換一杯熱茶來, 要碧螺春。”
“是。”外面傳來春曉的答應聲。
沒多久,春曉捧了茶進來,阮煙親自接過,把茶端到安妃面前, 大有獻殷勤的意思。
安妃放下筆, 走到羅漢榻旁邊坐下,喝了口茶,這才道:“依你看, 太子和大阿哥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阮煙也跟著走過去坐下, 思索道:“最大的區別便是太子是太子, 大阿哥只是個阿哥。”
縱然大阿哥是長子, 可庶長子終究比不過嫡子。
“你這話對了。”安妃頷首, 聲音清靈徹,“太子是儲君,滿朝文武見到太子都得行跪拜禮,便是大阿哥等人也是如此。儲君儲君,說句極大不敬的話,倘若皇上有什麼閃失,太子登基眾所歸,而大阿哥登基則是謀逆!”
阮煙覺自己約像是明白了什麼,“您是想說太子乃是大義?”
“不錯。”安妃道:“儲君儲君,儲備之君,乃是未來天子,自古以來,一旦立太子就甚有廢儲的,何故?倘若儲君被廢,則君權搖,百姓離心,非到萬不得已,便是昏君才會考慮廢儲之事。”
“萬歲爺讓大阿哥和太子爭,不過是想大阿哥牽制住太子,可若是有人敢太子,先下殺手的便是萬歲爺。”
阮煙原本對朝廷的事有些稀里糊涂,不太清楚。
聽了安妃這麼一席話,腦子里面霎時間豁然開朗,這就好比自己家里養了條狗,又鬧騰又恃寵生,便和人借了一條狗來刺激家里的狗,可真要爭起來,只能養一條狗,那當然是選自家的狗。
安妃聽了阮煙這番比喻,臉青白加,心十分復雜。
“這倒是也沒錯。”
“還是姐姐厲害。”阮煙道:“怪不得人說多讀書有好呢。”
安妃笑了笑,“此種事史書上比比皆是,東吳孫權在太子和魯王之間,滅了魯王;唐太宗滅了魏王;那些人無不都是他們的子嗣,可格外寵,可一旦和儲君相爭,死的只能是他們。”
安妃喝了口茶,“若是聰明的,知道自己是一把刀,該和太子好才是,也省得他日被卸磨殺驢。只可惜,大阿哥野心太強。”
阮煙聽得手背上皮疙瘩都起來了。
只知太子和大阿哥相爭乃是萬歲爺屬意,卻不知曉這背后還有這些個彎彎繞繞,一時間汗倒豎。
安妃見神,懊悔自己把話說得太直白,拍了拍阮煙的手道:“我也不過和你白說幾句,他們鬧歸他們鬧,橫豎和咱們不相干。胤福只讀書,這倒是一件好事,他日便是爭起來,也燒不到他頭上。”
阮煙深表贊同地點了下頭。
“梁公公。”
恭親王常寧瞧見梁九功出來,上前殷勤打了個招呼,“你瞧著這幾日氣不錯啊。”
“恭親王您說笑了,”梁九功出個笑容,“王爺是來見萬歲爺的?米大人剛進去,奴才等會兒去通傳一聲。”
恭親王擺手道:“不忙不忙,本王在這里稍候片刻也無妨。橫豎皇上這茶房的茶水不錯。”
“能得您老人家一句夸贊,是下面這些猴兒們的造化。”
梁九功笑道。
恭親王恭維道:“也是你調/教的好。這一個個走出去都是有板有眼的,要不是你忙,本王都想請你去教教我們府里的那些了。”
梁九功出一個客氣的笑容。
他端起茶壺給恭親王倒水:“您老人家喝茶。”
恭親王應了一聲,喝著茶,魂不守舍。
他放下茶盞,手了下梁九功的手,遞過去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一點兒小意思,公公留著喝茶。”
“王爺您真見外。”梁九功上笑著,收錢的作卻是飛快,“萬歲爺這幾日心不錯,王爺要是有什麼事,可得趕提。”
“多謝公公。”
恭親王臉上出了個笑容出來。
沒多久,隔壁西暖閣傳來靜,米思翰出來了,梁九功進去通傳后,恭親王才進去。
康熙瞧見他來,也不等他行禮了,直接道:“坐吧,有什麼事直接說。”
“謝皇兄。”恭親王在旁邊帽椅上坐下,斟酌著語氣道:“先前皇兄點了臣弟同務府辦和碩純禧公主嫁妝一事,臣弟想著純禧公主到底也是臣弟長,從小臣弟就沒多照拂過,眼下要出嫁,便想出一份嫁妝來彌補一二。”
康熙嗯了一聲,沒多想,“這事朕允了,不過,收不收不是朕說了算,你有意彌補大格格,也得看收不收。”
“是,萬歲爺說的是,那這事?”
恭親王心里一咯噔,不知道萬歲爺這話是準還是不準。
“且等著吧。”康熙說道。
“送佛送到西,你便去幫朕問問烏希哈怎麼想。”
當夜,康熙看著正卸著珠釵的阮煙,手撐在后,一湖水藍杭綢直裰,眉眼沉淀了歲月,卻發顯得有男人味。
阮煙眨下眼睛,這事肯定會答應。
不過,要幫忙,總得付出點兒好吧,笑盈盈地看著康熙:“萬歲爺,這事臣妾肯定答應,不過,您能不能……”
免掉抄佛經的次數啊。
“不能。”
不給阮煙把話說完的機會,康熙無地拒絕了。
阮煙話都到了嗓子眼都被堵回去,不樂意道:“您都不知道臣妾要說什麼呢?”
“你要說的無非就是讓朕免掉抄佛經的次數。”
康熙道,“除了這個,你還會說什麼?”
阮煙:“……”
可惡,被看穿了!
“您太英明了也不好,男人有時候該裝糊涂才是。”阮煙一本正經道:“您這麼一來,可不就沒趣了。”
康熙聽著滿口歪理,忍不住笑,拉了的手一把,阮煙哎呦一聲倒在他懷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堵住了。
屋子里響起了靜。
春曉已經是老人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夏意和秋卻有些面紅耳赤。
春曉瞧們的模樣,仿佛瞧見了自己當年剛到鐘粹宮時候的模樣,忍不住低聲笑道:“你們若是不好意思聽,便去茶房吧,等會兒娘娘人了,我再去喊你們過來。”
“那就辛苦春曉姐姐了。”
夏意地說道。
秋沖春曉激地笑了下。
兩個人低著頭去了茶房。
鐘粹宮的茶房好東西也不。
因著們娘娘吃,也舍得吃,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什麼好東西都敢吃,地方員每年進獻的貢品,閩南的貢橘、兩廣的荔枝、云南的普洱,除了貢品,不得還有膳房的點心。
瞧見夏意、秋兩人過來。
機靈的小宮忙端了茶水點心過來,“兩位姐姐吃茶,這點心是適才膳房多送的紅豆糕,甜而不膩,正好配茶呢。”
“多謝你了。”秋大大方方說道。
小宮笑著道了聲客氣,又去看爐火了。
秋喝了口茶,見紅豆糕做的小巧致,梅花狀,點點紅豆點綴,賣相極好,原本沒什麼食,也饞了,拿起一塊嘗了下,味道的確不錯。
拿帕子輕輕拭,低聲道:“夏意姐姐,原先我來鐘粹宮前,一直聽說萬歲爺怎麼疼咱們娘娘,今兒個才知道此話不假。”
“要死啊你。”夏意躁紅了臉,拍了下秋的手背,“這種話也是你能說的,你可還沒出嫁呢。”
秋低聲笑了笑,“姐姐不也心里明白?”
夏意原本想忍笑,可實在忍不住,低聲笑了一聲。
這話說了雖然人,但萬歲爺的寵無論對于后宮妃嬪,還是對于朝廷大臣都十分重要。
阮煙被折騰了一宿。
翌日起來時腰都快斷了。
哈宜瑚跟和卓起來找吃早膳,阮煙還在床上躺著。
哈宜瑚推了推阮煙的肩膀,“額娘,起了,太曬屁了。”
阮煙迷迷糊糊,把哈宜瑚拉上床一起睡,“別吵,額娘再睡一會兒。”
哈宜瑚覺得有趣,咯咯笑了,還朝和卓出手。
和卓也覺得好玩,不著急上床睡覺,慢吞吞尋了張繡墩坐下,翹起兩只腳,“嬤嬤,。”
索卓羅氏一向溺,忙上前幫忙了繡鞋和子。
和卓腳剛要落地,瞧見地板,又怕腳弄臟了,出手喊索卓羅氏把抱過去,剛躺下,雅莉奇來了,瞧見們兩個躺上床后,氣得翻了個白眼,“我你們來喊額娘起,你們倒好,都睡回去了。”
雅莉奇一手提溜一個把人提了下來。
和卓剛躺上去沒兩秒就被提溜下來,整個人呆呆的,遲疑片刻猶豫該不該哭,等做好決定,阮煙已經被雅莉奇喊起,一家子準備吃早膳了。
和卓想了想,算了,下次再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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