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解決了這麼些事,天也暗了,但最要的,是疲憊寫滿了整張臉。
錢安對巫儀稍稍改觀,別說是個姑娘家,就是個大男人,這麼一天扛下來,也是要不住的。
“因著外頭客棧都關門了,只能委屈幾位住在衙門里了。”
“這不防事,只要是能住人就可以了。”姬玄時和巫儀都不挑地方,他們兩個因為份的緣故一人一間,其他幾位大人就只是稍稍一下了,“等房間收拾出來了,也就好了。”
幾位大人紛紛表示不礙事。
現在正是人手缺的時候,哪里還有多余的人手分出來給他們收拾房間?因此一切從簡就是了。
巫儀對瑞珠道:“你今夜就跟我一間,至于巫潼跟子影去一就是了。”
廚房送來了熱水,一道過來的還有錢安的妻子楊氏。
“我想著過來看看,衙門簡陋,也不知道你住不住的習慣,有沒有什麼東西缺了的。”
“夫人太客氣了,我住著一切都好,也沒什麼缺的。”
“若是有缺的,只管使人告訴我。”
巫儀笑著應下,楊氏也不打擾休息,便告辭離開了。
巫儀這一夜睡得很沉,幾乎是沾床就睡了。
第二日,特意瑞珠早一些自己起來,用過早飯之后就去找了楊氏。
“圣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休息夠了,況且,底下還有許多事要做。”
不只是收留災民,還有施粥,問診這些事,都要一件件安排下去,治水是男人們的事,但其余能幫得上忙的,們做人的亦是要幫忙的。
事很多,幾乎都沒有休息的時間,就是連喝口水的時間也沒有。
城里的大夫,醫婆都來了,也有更夫將事廣而告之,漸漸地,衙門口來了不人,有些衫襤褸,瞧著狼狽極了。
底下的事有底下人去忙活,但巫儀這兒也有別的事要做,善堂那兒去刁家看了一眼,依著自己的想法跟楊氏說了,楊氏笑道:“如此我也覺得好。”
一些喪了丈夫的婦人和孩子,在登記冊之后,便將們安頓到了刁家,但也不是養著,若是沒什麼病,且健康,便要出來幫忙,一道救濟其他人。
楊氏看著一樁樁一件件安排得如此妥當,不過三五日的景,就有模有樣了,萬分慨,等錢安回府了便同他說起來。
言語間,對巫儀滿是贊嘆。
錢安笑道:“如此,百姓們也會放心許多,不是嗎?”
楊氏笑著將話題別開了,再說下去,就涉及那一位了,他們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明天,督察院的員們就要來了,兩湖上下,只怕是要好好清理一番了。”
楊氏笑容淡了下去,“刁培源就該是掉腦袋的!”
“不只是他。”錢安握著妻子的手深吸了口氣,“這豆腐渣一樣的堤壩在初建時就出了問題,當年的兩湖總督,以及那些員,只怕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楊氏一想到那些孩子,沒了家,心里就疼得不行,“都是那些黑心肝的,這些錢都敢吞!”
錢安拍了拍的手。
衙門里,忙了一天的姬玄時也在跟巫儀說著這件事。
“刁培源跑不掉,十年前的那一個也跑不掉。”加固堤壩,那是在刁培源任上發生的,但凡真的用了那些銀子,也不至于什麼都發現不了。
而從刁培源看到磚頭那一刻起的神就能推斷出,他定然也是知道的。
“十年前的兩湖總督是誰?”
“是他的恩師,前不久告老還鄉了。”姬玄時道:“不過即便是這樣,也跑不掉的。”
巫儀點點頭,抬眸見姬玄時言又止,不由問:“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蓁蓁,我是想著,等督察院的員們到了,你也回玉都去。”
巫儀不說話,就看著他。
“你看,這里沒什麼大事了,等督察院的來了,該抓的抓,該查的查,一切都送回玉都里去有決斷。”姬玄時,“還有一點,就是我擔心你。”
巫儀知道自個兒這一次跟著他出來,已經姬玄時心驚膽了,也不想給對方添麻煩,但是,也有的堅持。
外頭只瑞珠守著,巫儀添了一盞熱茶,遞給了姬玄時,“我知道你擔心我在這兒出岔子,可是呢,這件事,我心中有愧,我想著,多能做點事,能將我的過錯彌補一點是一點。姜玄,你懂嗎?”
姬玄時嘆了口氣,他如何不懂,“既是如此,那你注意著點安全。”
巫儀笑著應下了。
第二日,都察院的員了城,姬玄時將一干事都給了他們,自個兒跟著工部的員去治水。
巫儀則是跟著楊氏,以及其他夫人一道,安頓災民。
每日早上,巫儀都會到城門口看一眼。
這一日,一過去就聽到了嘈雜聲,巫儀往人群里看了兩眼,發現是兩個漢子,押著一個人在地上,里罵罵咧咧的,都是些不干凈的話。
巫儀走了過去,問施粥的婆子,“發生什麼事了?”
“是不知道哪兒來的人,東西發現了。”
小乞丐得是銀子,也難怪這兩個漢子生氣,只是再生氣,也不能沒了王法。
眼看著這兩個漢子拳打腳踢,巫儀忍不住喝道:“住手!”
那兩個漢子一肚子火氣,只是看巫儀穿著打扮,以及那施粥婆子對他恭敬的態度,便知道這人定是份非凡,“倒霉!”
他猛地一腳踹在了乞丐的肚子上,跟另一個人轉走了。
沒了熱鬧看,人群一哄而散。
巫儀看著小乞丐,巫潼將人扶了起來,又婆子弄了一碗熱粥過來,“吃點東西吧。”
小乞丐看了一眼,猛地撲向了那碗粥,像是一只狼,嚇得婆子摔了手中的碗。
小乞丐也不講究,直接撲到地上,一口一口往里塞著。
巫儀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又吩咐婆子再打一碗過來,“慢慢喝,這里還有,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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