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說得沒錯，那滿滿一寶匣的金銀即便沈晚開一輩子的書齋也賺不來十分之一。

他臉慘然，滿帶譏諷地笑了笑，毫不貪地把寶匣推回到舉面前。

“把這些東西收回去！我只想知道，此事明雪可知？”

“你以爲呢？”

“呵，明雪心純良，待我一片真心，我相信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

舉嘲諷道：“沈晚，你是否太過自私？且不論你是真心對待明雪，還是想攀附裴家，如今明雪爲了你茶飯不思，終日鬱結於，一心求死，如此，你還要堅持？”

沈晚臉大變：“什麼？明雪……”

“是！也知道與你有緣無分，如今只求速死！”

“明雪、明雪……”

沈晚失魂落魄地攤在坐榻上，不斷地念著裴明雪的名字。

舉起道：“這些東西你留著，往後便不要再糾纏明雪了！”

快要踏出門檻的時候，屋的沈晚忽然追了上來。

“等等！這些金銀你們拿走。”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雙魚戲蓮的青玉佩，玉佩用綢緞包著，顯然他十分珍惜。

不捨了許久，他纔將玉佩給舉。

“把這個給明雪，告訴，沈晚之心已經另有所屬，不願再與生白首，死同衾，好生活著，不要……不要我的黴頭！”

最後一句話，彷彿用盡了他一生的氣力，堂堂七尺男兒，眼睛卻是一片通紅，淚點點。

這一刻，舉終於有些信了前生聽到的傳言：裴家在得知裴明雪與沈晚的私後，強行爲裴明雪訂了一門親，就在過門的那日，裴明雪披著紅嫁在自己的閨房裡懸樑自盡。而鍾的沈郎，在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家宅之後，穿著新郎服一頭撞死在了裴家的高門之外，地上只留下兩行字——侯門高如天，庶子不可攀。生，不得白首，死，惟願同。

舉不自覺地握了青玉佩，也許此刻就這樣走了，沈晚轉便會以殉。

把玉佩重新塞進了沈晚手中，道：“君乃七尺男兒，豈能就此畏於權勢而辜負佳人？你有什麼話，還是親自去與明雪說吧！”

沈晚紅著眼眶，詫異地看向舉。同樣神有異的還有慕容灼。

“裴家……難道裴家肯讓我見明雪一面？”

舉還是遲疑了一瞬，不想因爲自己一時心，讓明雪落得和自己一樣的下場。

“若是裴夫人說，明雪只有被逐出裴家，從裴家族譜上除名，才能嫁給你，你還願意呵護一生嗎？”

沈晚目堅定，毫不躲閃道：“沈某或許不能給明雪世家大族的豪奢，但我願拼盡所有不讓毫委屈！”

“你能承諾此生絕不納妾，獨一人嗎？”

“沈某惟願一心，從未想過納妾！”

舉開始無意識地撥弄手中的摺扇，檀香鼻，輕輕舒了口氣。

“這些錢銀你留著，爲自己置辦一上等的行頭，後日上巳節，西山的桃花流觴宴，你自會見到你想見之人。但你若是真心爲了你與明雪的將來打算，便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此事，尤其不可傳裴家人耳中。”

沈晚狐疑道：“你究竟是何人？爲何要幫我？”

舉沒有答他，轉就走。

在即將踏出門檻時，背對著沈晚道：“沈晚，來日你若負心於明雪，明雪溫善純良，是不會將你如何，但我絕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