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與上一世相比，如今的你還真是急不可耐。

在周圍一道道目的注視中，舉角含笑，平靜地說道：“阿舉一無所長，恐只能掃興了。”

說著，便是要用扇柄撥開酒觴。

“慢著！”武安公主的聲音忽然冷淡地傳來：“曲水流觴雖只是取樂的遊戲，但遊戲也當有遊戲的規則，若是人人如你這般一語避之，那也不必辦什麼流觴宴了。”

楚嬈竊笑，附和道：“公主所言極是，舉，你從未參加過流觴宴，做出此種無知的舉無人會怪你，只是你既然不能遵守流觴宴的規則，那我勸你還是儘早退席，免得破壞了這風雅之地。”

換做任何一人此時大概都會憤地無言以對，何況還是舉這樣沒見過什麼大場合的閨閣。

然而……

舉纖細的手指撥弄著摺扇。

這種人人戴著虛僞面的場合，是肯定要走的，只是不能以這種近似被人驅逐的方式，那將令面盡失。

“遊戲規則又不是非演藝不可。”

一直俊臉冰寒的慕容灼忽然開口，直接從托盤中舉起一觴酒一飲而盡，冰藍的眸子在衆人上一掃而過。

“罰酒三杯，我代。”

舉拿著扇子的手輕微一抖，心臟像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覆一般，詫異地看向旁的白年。

春，流水，桃花，絕豔的年，深深地映了的眼簾。

武安公主放在矮幾上的手猛地一握，十指蔻丹尖銳地刮過幾面。

“灼郎，由你代之恐怕不妥。”

慕容灼猶自取了第二杯，淡漠道：“我與同坐，酒觴停在面前便是停在我面前，遊戲規則並沒有令不許由他人代之，我替飲並無不妥。”

說話間，第二杯酒也已再次。

就在他的手探向最後一杯時，一隻白玉素手搶先一步端起酒觴。

慕容灼蝶翼般的墨眉一皺，瞪向舉：“別逞能！”

舉衝著揚起角，輕聲道：“灼郎放心，舉一向只飲敬酒，至於這罰酒嘛……”

之後的話並沒有說完，只是目悠遠地向遠方的天空，略微提高了聲音徐徐說道：“天地自然造化，而萬得以衍生，水木土石奪造化，而河嶽水澤，我奪造化，而今日之我，既爲天地造化，何須花哨外陪襯？氣神韻一天，我可與日月爭長短。”

言下之意便是說，我本就已經是天地造就的最優秀的存在，那些技藝不過是俗陪襯，有或沒有本不重要。

這話雖然有爲自己詭辯開、自吹自擂的嫌疑，但……

造化與自然，氣與神韻。

這一番看似無心的言論，卻是已經涉了玄學的範疇，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眼界短淺的閨閣郎”該有的學識。

霎時，滿場雀無聲。

對這個效果，舉很滿意。

但既然要裝，當然是要裝完。

旁若無人地起，頗有一種豪邁氣勢，道：“清酒一觴，謝天地賜我造化！”

伴隨著聲音傳開，火紅的廣袖在空中飛揚，觴中酒揚空潑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