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一直在等。
等到黃昏日落,等到月掛當空,等得茶飯不思。
可是那個沒心肝的郎始終都沒有來找他。
他支頦盯著對面低垂的簾幕,苦思冥想,覺得……自己爲男子,是否不該如此小家子氣?
也許他應該主。
正當他打定主意走到簾幕前,正準備擡手掀簾時,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很輕盈。
慕容灼心頭驚了一下,下意識轉大步走到幾案後,穩如泰山地坐在那裡,拿了一卷書,垂眸,屏息。
舉發現,堂堂陛下的帳外居然無人把守。
笑了笑,很識趣地堂而皇之鑽了進去。
“舉拜見陛下!”
哼,倒是乖覺!
慕容灼眼皮也不擡,聲音冷淡:“本王說過不見任何人,出去!”
你若真不願見,早就將人丟出去了,還會容我站在你面前?
舉得寸進尺,又向前挪了幾步。
“陛下,您的書拿倒了。”
慕容灼畢竟不是一般人,面不改地將書掉了個頭。
“要本王丟你出去?”
舉挪啊挪,終於到了幾案前,隨手揭了蓋在大印上的紅綢。
“多日未見,灼郎越發像撒彆扭的小媳婦了,如此容,若著裝,我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隨著話音落下,手中的紅綢也落在了慕容灼頭頂。
慕容灼的視線被一片緋紅遮住,他心頭惱火,正要擡手,面前紅綢已經被舉揭起,一片紅的暈中,他看到了那雙魂牽夢縈的眸。
縱有千般萬般的緒,也在這瞬間煙消雲散。
“灼郎思念我,我知道。”
慕容灼默默嘆息,手攬住:“本王會擔心。”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舉依偎在他前:“可是,我好不容易尋見了你,又豈能讓你再獨自一人面對敵人?無論生,或死,舉都要與慕容灼一起。”
還能說什麼呢?
怪爲了自己涉險?
怪不顧安危幫自己排憂解難?
這樣一個口口聲聲要與他同生共死的郎,是很傻,可要他如何怪?
思前想後,慕容灼只能怪自己。
若是他能早一點打了勝仗,也就不會給舉涉險的機會了。
果然,還是要快一點啊!
華陵那邊的詔文還要至半個月才能傳開,爲先下手爲強,不給宇文擎反擊的機會,翌日,舉便親自寫了一篇檄文送到西秦,命人悄悄四張,容與慕容灼之前的意思相近。
賊喊捉賊,雖然有點不太厚道,可若是給宇文擎息的時機,恐怕對方只會更加險。
……
在此之後。
秦晉之間又進行了四個月的戰爭,在這四個月,雙方大戰小戰不斷,共有三十餘次。
如此無休無止高強度的戰鬥對秦晉雙方都是巨大的損耗,可是宇文擎手下只有秦軍,還要同時面對後宇文羲派出的軍隊,而慕容灼這邊卻是有北燕南晉兩國軍隊替上陣。
最初雙方還是皆有勝負,可是到了第三個月,秦軍便明顯力有不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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