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之後，又命人重新準備了牛和珍珠，約等了一個小時，才見著壽寧郡主邊的丫鬟進了院子。

王婉婷心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可是嫂嫂喚我過去？”

見那丫鬟頷首，王婉婷就快步出了紫雲居，直奔觀梅園去了。

壽寧郡主剛從牡丹院回來，正在屋中喝茶小憩，見著王婉婷進來，命人給王婉婷搬了凳子過來，讓王婉婷坐了。

王婉婷臉上滿是焦急之，剛一坐下，就開口問道：“嫂嫂，可打探出了緣由了？”

壽寧郡主頷首，面上沒有平日裡慣常帶著的笑容，王婉婷在心中暗自猜測著，便聽見壽寧郡主道：“你可知，這楚王府中，除了清酌之外，尚有三個公子？”

王婉婷不知壽寧郡主爲何說起此事，卻也點了點頭，自然是知曉的。

“二公子葉清流和三公子葉清然是府中兩位側妃所出，兩人都已經親。二公子葉清流的夫人柳氏，是朝中禮部尚書之。三公子葉清然的夫人，份更是十分出衆，是朝中丞相之。清酌作爲楚王府世子，母妃自然希，他未來的世子妃，背後也能夠有比較強的孃家支撐著，這樣一來，對清酌自然纔是最好的。”

壽寧郡主的聲音平靜無波，卻是讓王婉婷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壽寧郡主話中之意，自是聽得清楚明白。

“王妃是覺著婉婷出生太低？可是婉婷的父親也是朝中正二品的將軍，大哥亦是居三品呀……”王婉婷咬了咬脣，聲音含著幾分委屈。

壽寧郡主嘆了口氣：“可是，公公過世已經有些年頭了，如今你大哥又失蹤了一個多月了，至今生死未卜……”

王婉婷聽壽寧郡主這麼一說，似是突然炸了一樣，猛地站起了來：“嫂嫂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哥只是失蹤了而已，又不是沒了，清酌哥哥昨兒個不是還說了麼，現在只是沒有消息？王妃也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大哥定然不會有事的。”

一怒意從眼中生了起來，越來越盛：“還是說，你們都不得我大哥死了最好？”

壽寧郡主蹙眉，猛地一拍桌子：“胡言語些什麼？”

王婉婷卻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心火，咬了咬牙道：“嫂嫂莫要以爲婉婷不知道，嫂嫂本就不希我大哥平安歸來……”

“啪”的一聲響。

王婉婷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擡起手捂住被壽寧郡主扇了的側臉，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壽寧郡主咬牙切齒地道：“若你整日裡只知道說這些胡話，就滾回王家去，別在這楚王府鬧騰。”

王婉婷騰地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面慘白，半晌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脣亦是褪去了，不停地打著。

壽寧郡主冷哼了一聲：“冷靜下來了嗎？”

王婉婷的手在袖中暗自握，手指甲深深地嵌了掌心之中，疼得厲害。

只是卻也因著這疼

，讓稍稍平復了心，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一癟，眼角就有淚水落了下來。

“婉婷喜歡清酌哥哥，從幾年前就喜歡了。我一直希能夠嫁給清酌哥哥，可是王妃說得沒錯，清酌哥哥更需要一個孃家顯赫的世子妃，這樣才能幫襯得上他。可是我只有大哥，如今大哥也失蹤了，我擔心大哥……”

說著說著，聲音亦是有些哽咽。

壽寧郡主沉默著，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我對不起你們王家，我答應過你會幫你完你的願，我不會食言。”

王婉婷噎噎地著壽寧郡主，眼睛亦是有些紅。

壽寧郡主語氣稍稍平和了幾分：“我聽母妃的意思，喜歡你，此事不假。只是想要給清酌挑選一個孃家權勢大些的世子妃，這也是事實。母妃是想，你若是願意，仍舊可以嫁給清酌，做一個側室。只是此事的確是委屈了你，願意不願意，全看你自個兒的意思。”

王婉婷手攸然收了一些，疼痛愈發強烈了起來。

正室與側室，雖然只差了一個字，背後代表的意思，卻是天差地別了。

好的很，楚王妃打的算盤真是好極了。

“你自己也可以好生想一想，世子妃的位置，如今尚且沒有著落。只是母妃已經對你十分喜，你若再能夠博得清酌的喜歡，在這府中的地位便也穩固了，若能先生一個一兒半的，到時候不管進門的是誰，也不能夠爲難了你去。你若是願意，我便同母妃說一說，讓選個日子，就讓你先進門了。清酌素來孝順，定也不會反對。若你不願意，我便在爲你尋一門好親事就是。”

王婉婷神思有些恍惚，臉白得像是冬日裡的雪花一樣，倒是愈發顯得有些楚楚可憐：“婉婷不知道，嫂嫂，你讓婉婷想想，讓婉婷想想……”

壽寧郡主頷首，也不催促：“此事關乎你的終生大事，你也的確應當好生想一想。”

王婉婷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觀梅園，漫無目的地在府中走著，心中卻是恨得厲害。出生不好？呵，倒真是一個好藉口啊。

側室……

說得好聽，不過就是一個妾而已。再怎麼寵，終究也上不得檯面。

此前壽寧郡主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會幫嫁給葉清酌爲楚王世子妃的，一轉眼，就變了側室。

還說尊重的意願，說什麼若是不願，會幫再尋一門好親事。

呵，說的比唱的好聽。

可是沒有法子啊，如果大哥在，定不會讓到這樣的屈辱。可是大哥失蹤了……

正是因爲害怕大哥出了什麼事，府中沒了支柱，一落千丈。纔會死皮賴臉地跟著那大嫂到楚王府，爲的，就是儘快爲自己尋一個支撐。見多了許多因爲家道中落，不得已只能嫁個沒本事的男人的那些大家閨秀。

若是大哥不好的消息傳來，到時候，只怕失了支撐的，也只能選個自己不喜歡，且沒什麼家背景的夫婿了，不想那樣。

不想從奢華安逸的日子裡跌下來，過清貧

的日子。

雖然們都說什麼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大哥定然不會有事，可王婉婷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自然知道，等得越久，希就越渺茫。

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手在袖中暗自握了起來，王婉婷咬了咬牙，不管如何，如今最需要做的，就是先討好了楚王妃。

大哥雖然是個二品將軍，可是大哥除了俸祿之外，也就唯有一些打了勝仗之後皇帝的賞賜，雖然在王家日子過得已經比普通人家不知道好了多倍。可是比起楚王府來，卻是雲泥之別。

壽寧郡主雖然說了，可以再爲尋一門好的親事。可是榮華富貴及得上楚王府的，在這昌黎城中，卻是一隻手都能夠數得過來。

那些府上，要嫁，也最多隻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子。

且這些勳貴之家，每一家水都極深。若是大哥真的沒了，嫁過去沒有人給撐腰，更是步履維艱。

至，在這楚王府中，有一個嫂子。且因著壽寧郡主的緣故，楚王妃也對極爲喜。

側室就側室吧。

王婉婷咬了咬牙，心中暗自嘆了一聲。

只要討好了楚王妃，壽寧郡主又是的嫂嫂，正如壽寧郡主所言，即便是世子妃了府又如何？在府中站穩了腳跟，誰也不必害怕。

且，有的是手段。等真正的世子妃了府，到時候，就比比誰更有本事好了。

左不過再忍耐忍耐，總歸相信，那世子妃的位置，遲早是的。

思及此，心中才稍稍平靜了幾分，擡腳回了紫雲居，走到銅鏡面前，將眼角的淚都乾淨了，復又找了胭脂來，仔仔細細地重新上了妝，到瞧不出毫哭過的痕跡了。王婉婷才揚聲了丫鬟，讓丫鬟將珍珠和牛準備好，帶著去了牡丹院。

這邊發生的這些事，清風院中自然是不知道的。

葉清酌仍舊忙碌，蘇婉兮今天卻是沒有去廚房，在屋中尋了筆墨紙硯來，在紙上塗塗抹抹了半天。

紙上寫了不的藥名，倒像是一個藥方子，卻蘇婉兮用的字也不是了楚王府之後慣常用的瘦金，而是此前最擅長的簪花小楷。蘇婉兮目落在那方子上，角輕輕一翹，將方子收到了袖中，去了府中的大書房。

大書房其實是一座兩層的閣樓，是府中藏書的地方。

楚王是個開化的主子，希府中的下人也都喜歡讀書，於是將書房上下相隔。下面人人皆可進，而上面，卻只有府中的幾位主子才能進去。

蘇婉兮不常在府中走，進了書房，那書房的管事見一一等丫鬟的裝扮，挑了挑眉：“姑娘是哪個院子的？怎麼以前不曾見過？”

蘇婉兮笑著道：“奴婢是世子爺邊侍候的，不怎麼來書房。”

那管事聞言，眼神倒是客氣了許多，遞了一個木牌子給：“下書房之中的書，都可翻閱，若要借閱也行，一次只能一本，且不得損壞。”

蘇婉兮應了聲，領了牌子，進了下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