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茵……”沈思璿瞧見秦弈臣和關衡的影終於消失，這才又道，“關衡還真是討人厭的，但他沒有惡意……”

“我知道的……”唐茵點了點頭。

沈思璿朝招了招手，“別在會客室裏麵了，我們站在外邊說話吧！你看今天天氣這麽好！”

唐茵便也走了出去，兩人就站在教導大樓的回廊上，瞧著碧藍天空晴朗無雲，心好似放鬆了很多。

沈思璿輕聲說，“其實，關衡剛才說的，也有道理的，你這麽笨呀，巧克力和書又不值錢的。”

唐茵哭笑不得，“那個時候，我沒有想那麽多……”

“那你想的是什麽？”沈思璿問。

風輕輕吹著，唐茵的聲音也像是變得很輕很輕，“想的是，怎麽樣才能快點長大。想的是，媽媽的病什麽時候能夠好。想的是，我可以賺錢養家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在弟弟想要生日禮的時候，帶他去買他想要的東西……”

“那一天，是我弟弟的生日……”唐茵眼睛裏又開始蓄滿淚水，“但是所有的錢，都拿去給媽媽看病了。可是怎麽辦呢，弟弟拉著我的手，他問我，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可以吃蛋糕嗎？”

“我弟弟他，很乖的一個孩子，從來也不問我要東西的。那天他想吃蛋糕也是因為鄰居家阿姨的小兒子買了一個蛋糕，他也想要。他懂什麽呢，就這麽眼看著同齡的孩子捧著蛋糕，可自己卻沒有。”

“我翻箱倒櫃，找出了家裏所有的錢，但還是不夠買蛋糕，連一小塊蛋糕都不夠。我當時就想，買不到蛋糕的話，那就買塊巧克力吧，我弟弟他最喜歡吃巧克力了，但是平時舍不得買，我就拿著那些錢去了超市。可等我到了那裏的時候，發現揣在口袋裏的錢不見了……”

“也許是口袋太淺了，也許是去超市的路上，自行車騎得太快了，不管怎麽樣，那幾塊錢就是沒有了！可是弟弟他還在等著我回家，給他買他最喜歡的巧克力……”

“我知道東西是不對的，但我太想要那塊巧克力了。經過書架的時候還看到了一本故事書，是我弟一直想要的，我一咬牙，把那本書也一起拿了。”

“可是當場就被捉住了，還鬧到了學校去，因為我不敢打電話告訴我的爸爸和媽媽，更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寧願老師來接我。其實這一切都怪我，如果那天我沒有騎那麽快，如果那天，口袋裏的錢還在……”

唐茵不斷喃喃說著“如果”兩個字，可沈思璿卻聽得心底一陣難過，仿佛看到了那個年的孩子，逞強著要給弟弟最好的禮，更在超市門口那麽無力的自責埋怨自己丟了那唯一的幾塊錢。

真的懂，為了自己的人，願意付出所有，哪怕沒有人能夠明白……

“傻瓜！”沈思璿通紅了眼睛，將唐茵輕輕摟在懷裏，“你真是一個大傻瓜！”

唐茵一邊哭著，卻又一邊笑了。

“我想老師會原諒你，弟弟會原諒你，叔叔阿姨也會原諒你……”沈思璿輕聲說道，“因為你認真的道歉了，也知道這是不對的事，而且以後你也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不要擔心，這件事不是醜聞，因為你誠實勇敢的麵對了！我更不會因為你而被別人詆毀，因為我會一直站在你的邊！”

聽到的保證，唐茵才有些放心，但還是憂慮，“可是，要是傳出去了……”

“怕什麽！”沈思璿不笑道，“你忘了？我除了是博亞的大小姐，更是秦氏的總裁夫人！有秦弈臣在，什麽也不用怕！而且這次，如果不是你寫信提醒我，讓我務必小心，我也不會順利度過拍賣會！”

提起拍賣會，唐茵也好奇道，“聽說，秦總和裴總為了你，開出了天價！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你嫁人了，我都要替你為難了，他們都那麽優秀，你到底是要選哪一位？”

“你怎麽知道拍賣會的事？”

“今天一大早，全是拍賣會的新聞報道……”唐茵從背包裏拿出一份報紙遞給道，“喏，你看！”

沈思璿接過一瞧，果然頭條報道有關於那場拍賣會。

新聞標題特別刺目——秦氏貴公子VS裴家三，究竟花落誰家？

等一下……

為什麽報道裏，的照片那麽小？而且鏡頭還那麽遠？

把拍得那麽醜？

“小茵……”將報紙握一束，沈思璿喊道，“走，我們去圖書館……”

……

海大圖書館，因為是聖誕節的原因，並沒有多學生。

那個角落的位置，秦弈臣和關衡兩人淡然坐下。

關衡將他打聽來有關唐茵的況都說了一遍，最終卻也有些容道，“這個小書是個好姑娘，連去超市個東西，都是因為的弟弟。不過，也真是個笨姑娘。後來，在學校還因為這件事遭了學生之間的冷暴力……”

“雖然有可原，也不算是什麽犯案記錄，但如果真被曝了，不知道真相的人，大概會將抹黑到底。”秦弈臣沉聲道。

“所以才說笨！有你給沈思璿當靠山，還怕什麽？”關衡雖然搖了搖頭，卻是在為小書打抱不平。

秦弈臣忽而側目向窗外，那是一座小院子，種著幾棵大樹，他不由得喃喃說，“孩子犯傻起來，就是會這麽笨。”

“看到這個院子，我就想到很久以前有一年，你還記得在這裏遇到的那個孩子嗎？”關衡見他著窗外，也冷不防想起當年，“天那麽黑，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也不知道是約了哪個男學生在提前演練告白？還口口聲聲喊著，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願意做你的新娘，就像是求婚誓詞一樣……”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就連何年何月都數不清，秦弈臣卻還能夠回憶起清脆爽朗的聲音。或許是因為，的誓言太堅決，也或許是因為，年的總顯得那麽天真可笑……

——我願意，從今天以後，永遠也不離開你！

——我願意，做你的眼睛，陪著你去看山看水看這個世界！

——我願意，嫁給你為你的新娘，不管你是什麽份，哪怕你現在一無所有，我都願意！

“弈臣，你當時一個人黑燈瞎火的坐在這裏，不是聽了很久？”關衡隨即笑問，“那個孩子也一定是個笨姑娘，到底長什麽樣子？”

長什麽樣子？

秦弈臣想起那個夜晚，月夜朦朧裏，的臉龐映在月下……

那麽輕的呼喊著：知熙，知熙，裴知熙……

卻突然之間，那個赫然出現在眼前。

正是沈思璿隔著窗在遠朝他走來。

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