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陸家小賣部門口,陸觀華送走兒。
陳會計和周廠長并排往這邊走,看到陸觀華,跟他打了聲招呼,兩人肩并肩往前走。
三天后,新店才正式開業。周廠長還沒工作,現在正閑在家里,早上要去買菜。中午做飯給孩子們吃。他還是不放心服裝廠,好奇問,“聽說何元慶的助理從外地招了一批工人過來?”
陳會計表有點古怪,輕輕‘嗯’了一聲。
周廠長想不通,“他們住哪啊?”
陳會計搖了搖頭,“何廠長讓人清了一間倉庫充當員工宿舍。一百多人都在一起,睡的是大通鋪。用石頭搭的床,連塊木板都沒有。得虧現在不是冬天,要不然真怕凍死。”
楊元慶摳門到家了,他是不可能給工人花錢置辦床的。周廠長早猜到了。
但是他顯然沒想到另一點。
陳會計四下看了看,確定其他人聽不到,才趴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一句,“楊元慶新招進來的工人是一批工。”
周廠長差點將手里提的籃子甩到地上,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工?”
“是啊。份證上面寫的是日期是對的,但是長相對不上。”陳會計見周廠長不信,讓他跟自己去廠門口看。
只見廠門口,有幾個陌生的工走進去,們瘦弱矮小,臉龐稚,一看就是十三四歲的孩子。
周廠長蹙眉,“都是工嗎?”
“不全是。至有一半是工。”陳會計一直盡職盡責,楊元慶不是沒查過他的賬,不過他沒有作過假,所以楊元慶暫時沒找過他麻煩。
但他卻不想再干了。不知道就罷了,明知道對方雇傭一批工,他還助紂為,他良心過不去。
周廠長轉就想走,陳會計趕將他攔住,“你干嘛去?”
周廠長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他就不能坐視不理,見陳會計攔著自己,他一把手推開對方,理所當然道,“我去告訴觀華啊。他這樣太傷天害理了。”
那還是一群孩子,天天熬夜加班,肯定會熬壞的。楊元慶不是人。
“你還是別告訴他了。觀華是小舅子,能拿他怎麼辦。”陳會計嘆了口氣,“你就把這事咽到肚子里去吧。”
周廠長默默看他進服裝廠,自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到底不甘心,大步往三岔路口方向走。
**
中午時分,太高懸,普照大地,微涼的風吹拂大地。
休息鈴響了,正是午飯時間,服裝廠的工人們放下手頭的活計拿著飯盒,收拾東西正打算去食堂吃飯。
謝素秋拿著一件樣過來找一名工人,剛走進工作間,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工作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工人們嚇得噤若寒蟬,警察在眾人面前逡巡一圈,手指點了幾個孩,示意們站出來。
那幾個孩只看們的臉就知道們是一群未年。
“份證!”
孩們戰戰兢兢開柜子拿份證,一一到警察手中。
警察將份證與孩的臉對比,這些孩子額頭滴汗,嚇得渾發抖。
就在以為這些孩會被抓走時,這些警察將份證扔給們,很快離開。
來得快,去得也快。
周廠長在服裝廠對面等待,發現警察匆匆離開,并沒有帶走一名工人,失地垂下頭。
服裝廠二樓,楊元慶手里拿著一煙,下點了點周廠長泄氣的背影,沖助理笑了笑,“一大把年紀居然還這麼天真。他可真有意思啊。”
助理也樂了,“像不像喪家之犬?”
楊元慶被他這形容逗笑了,“太像了。哈哈哈”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助理前去開門。
陳會計拿著辭職報告進來。
楊元慶挑了挑眉,也沒跟他廢話,簽了字,讓他今天就去財務領工資,然后就可以走了。
沒有任何為難。就這麼放過了他。陳會計還有點不可思議,反應過來后,鞠了一躬,飛快出了辦公室。
助理以為廠長會為難他呢,沒想到連工資都不扣,他有些驚訝,好奇問,“廠長,你怎麼這麼快就放他離開了?”
“一幫蠢蛋,跟他們斗,我都怕累著我的手。”楊元慶失笑搖頭,“當了這麼多年會計,居然連本假賬都沒有。嘖嘖嘖。膽子比螞蟻還小。”
陳會計走了,他才好安排自己人待在這個崗位。真讓陳會計一直干下去,前后數字不一致,回頭該別人看出來了。他才沒那麼蠢呢。
助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翹大拇指恭維他,“還是廠長英明。”
何元慶笑了一會兒,突然問,“讓你挑的人都挑好了嗎?”
助理見他完了,立刻將煙接過來,掐滅扔到紙簍里,這才開口,“挑好了。全都符合要求。就等著那邊驗收了。”
何元慶不知想到什麼,“是嘛,那我先過過眼。”
助理立刻應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另一邊,陳會計辦好辭職手續,就去找了陸觀華,“我以后恐怕要全職了。”
陸觀華皺眉頭,“他也兌你了?”
“他沒兌我。”陳會計攤了攤手,“就是理念不合。我們不是一路人。”
陸觀華恍然,“好吧。那你就轉正唄。等那兩家店開業,你要查的賬目還多著呢。全職也好。”
陳會計點頭,這件事算是敲定了,不過薪水方面要由陸林希來定。陸觀華不負責這方面。
陸林希給陳會計開的薪水是一千,比服裝廠給的還貴了兩百。
陳會計有點寵若驚,“是不是多了點?”
“你這邊沒有提。而且管理四家店的賬目問題,確實比較辛苦。每個月一千塊錢是你應得的。”陸林希笑笑。
陳會計住邊的笑,“我肯定會好好干,絕對會查清每一筆賬。”
陸林希頷首,現在店越開越多,底下的員工只是錄取時見過一面,對、品行半點不了解。
有陳會計盯著,也能放心。
**
時間一轉眼到了四月二十,城南商場和城東商場兩家店同時開業。
開業當天打九折,人流量空前火。
陸林希不擔心新店銷售額,切關注其他店的銷售況。
一周后,拿到四家店的銷售報告。
市中心的超市生意果然到影響,每天營業額降了近一。其實也不難理解,市中心生意這麼好,有一部分原因是班車帶來的。
現在城南和城東同時開業,市中心很難不影響。
三岔路口這邊的超市倒不影響,不過飯店生意卻不如以前好了。
石標峰拿出數據,“最近幾天前來預定酒宴的顧客了一半。”
陸林希看了兩家新店的客房生意還。每家店有三十間房,每天有一半以上的房間有人住。
陸林希問負責城南酒店的何廠長何大江,“你有沒有統計過這些客人都是以什麼理由駐?”
由于開了兩家新店,陸林希手頭沒人。就把樂高廠的何大江調過來擔任城南酒店的負責人。
樂高廠就給何二江。何大江為人油,何二江卻是一筋,兄弟倆格完全相反。
事實上這個決定真的做對了,何大江確實很適合當酒店經理,他在新的崗位如魚得水,總能說服客人在酒店下單。
陸林希問的問題,何大江讓前臺填寫資料時順問一句,他統計冊,“這一周大概有145名客人住駐,其中有73位客人是來參加婚禮,新郎家地方住不開。所以新郎定酒席的時候,順便就把房間給定了。還有12位是路過T市的南方商人,想來投資的。有55位客人是給兒子陪讀,剩下的五位客人是住。”
陸林希有些驚訝,“陪讀?”
這是令始料未及的。
何大江見驚訝,就解釋道,“咱們市最好的高中就在城南,離商場大概有兩條街的距離。許多家長為了讓孩子能夠安心讀書,就在酒店定房間。咱們酒店隔音相當不錯。而且還可以提供代加工服務。”
所謂代加工就是客人買食材,酒店廚師幫忙代做,收取加工費。為什麼他們會選擇住在酒店呢?還是那個原因,整個T市還沒有商品房,而房子太過集,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想找個清靜點的院子都很難。于是幾家酒店的負責人商量給長期住戶五折優惠,條件是他們自己打掃衛生。酒店條件好,隔音好,孩子住在酒店可以安心讀書到深夜,沒人打擾,許多家長都選擇在酒店陪讀。
城東酒店這邊是由王延信負責的,他這邊也報告了信息,可以說跟何大江這邊的況別無二致,唯一有所區別的是城東高中沒有城南高中好,陪讀的人只有38個。倒是住數更多些,總共有13位。
陸林希看了眼數據,又看向三岔路口這邊的婚慶況,生意確實了點影響,看向石標峰,“把三岔路口這家飯店也改酒店模式。”
石標峰點頭如搗蒜,“好。”他頓了頓又問,“那多出來的桌椅板凳怎麼辦?”
當二手賣,價格肯定不劃算。
陸林希想著將來還會再開新店,得找個倉庫才行。
周蘭芳卻在這時開口,“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在市中心也開一家酒店。”
市中心人流量才是最好的。而且那邊的招待所真的很差。完全是個契機。
陳會計翻看賬戶余額,“恐怕不行。咱們手頭的錢暫時還不能。城南和城東欠款還有一半沒付清,三岔路口把地契抵押給銀行,每月還要付貸款。”
周蘭芳語出驚人,“城南和城東的地契不是還沒抵押嘛。咱們可以用它抵押。”
眾人驚恐地看著。這是要把所有地都抵押嗎?這也太瘋狂了吧?
周廠長覺得還是穩扎穩打比較好,“太冒險了。萬一出點事,很有可能像之前的服裝廠一樣,發生連鎖反應,到時滿盤皆輸。”
服裝廠的倒閉讓大家直到現在還都心有余悸,于是更加小心謹慎,對周蘭芳如此冒險之舉,大多數人都不太贊同。
陸林希看向周蘭芳,“你這邊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如果只是一個提議,周蘭芳不會到現在都不提出異議,除非這件事很迫。
周蘭芳頷首,提前在市中心做了調研,聽到一則可靠消息,“市中心超市二樓的飯店好像支撐不下去了,打算轉租。”
在座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會吧?那家飯店生意好的呀?為什麼撐不下去了?”
周蘭芳去市中心巡店時聽到這則消息,于是就去跟飯店老板混,知道一點,“聽說經常有一幫混混去那邊吃白食不給錢。再加上每個月要上好幾萬的保護費。不敷出,本賺不到多錢。所以就想轉租。如果轉租不掉,房租到期直接搬走。”
看樣子對方只簽了一年合同,再加上贈了兩個月的裝修期,最遲下個月就要到期。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周蘭芳接著又補充,“市中心是五層,如果咱們二層生意好,還可以再往上租一層。”
周主任比較關心一個問題,“如果那幫混混還欠債呢?”
陸林希看向王延信。
王延信立碼道,“我可以找黑五,問他要不要加?如果不加,到時候把賬單拿給他,就說是孝敬他的。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陸觀華有些好奇,“他為什麼一直沒收我們的保護費啊?”
雖然黑五忙著拆遷,但是市中心是他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盤,再加上那塊商戶多,保護費很多,他舍不得放棄那麼大的蛋糕,依舊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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