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竹所言,倒也實在。
關鍵不是圣旨已下,而是長安已接,任誰都沒法公然抗旨。
“爹?”長安小聲的輕喚,“咱就不糾結在這事上,您看嗎?咱往前看,皇上重用我,那是對咱們丞相府的重。”
所以說:龍生龍,生。
他川河生的崽,盡會檢好聽的說,舌頭尖拐個彎,黑的變白的。
“此言甚是!”林祁笑道,“相爺,皇上重用大人,是對相府的重,您可不能辜負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川河手了眉心,終是徐徐站起,立在林祁面前,音沉沉的開口,“犬子魯莽,尚未出過皇城,還林門主路上多多照拂,本相激不盡!”
“不敢當!”林祁拱手,“大人是皇命欽差,吾等必定小心輔佐。”
嘆口氣,川河睨了長安一眼,“跟我過來!”
長安屁顛顛的跟著父親,行至邊上,“爹,您把我堵在這兒,就是想托門主照顧我?”
“云山械庫在城外八十里,即日出發,快馬加鞭的趕路,來回說也要三日!”川河滿臉的不放心,“一路上自己放機靈點。”
長安點頭,“知道。”
“林祁是個聰明人,若不是遇見了危險,別靠他太近。”川河拍著的肩膀,“還有,械庫失竊之事,背后肯定有人,如果發現不對勁,就馬上回來。”
長安眉心一皺,“爹是不是知道什麼?”
“爹什麼都不知道,爹只知道,你接了個燙手山芋。”
川河該怎麼告訴自家的笨閨,但凡知道點底細的臣子,都不敢接手這案子,偏樂呵得跟什麼似的。
對此,長安沒吭聲。
“爹會派人跟著你。”川河還能如何?兒捅的簍子,當爹的可不得兜著點嘛,滿打滿算,他也就這麼一個閨。
長安沖他笑,“爹,別繃著臉,說不定我真的能破了這案子,到時候您臉上也有!”
“拍馬屁,好好的回來。”川河對真的沒要求,活著就好!
因著要出城,川河早就讓人收拾了的東西。
吾谷背著包袱,翻上馬。
一行人策馬出城,塵土飛揚,誰都沒有回頭。
阿衡有些惶然,“主子,您真的要跟著去?此去云山不安全,要不……要不您再考慮考慮?大人有四方門和丞相府的人跟著,不會有事。”
“廢什麼話?”宋墨策馬疾追。
再廢話,人可就跑了。
馬隊狂奔,原本長安覺得自個子還算強健,誰知……
“等、等會,再跑……我五臟六腑都要顛碎了!”長安面發白的從馬背上下來,抖著兩條,巍巍的扶著路邊的樹。
林祁:“?”
這荒郊野外的,急著趕路呢!
“公子!”吾谷趕下馬,在樹腳下鋪了一塊布,“公子,歇會歇會!”
長安慢慢的坐下,吾谷趕取出扇子,麻利的打著風。
跟在后的相府護衛,呈圓弧狀排列,守衛在周遭,支棱起小木桌,然后打水的打水,奉點心的奉點心。
林祁眉心突突跳,“大人,咱們這是去辦差,不是出來玩的。”
“我知道,我歇會。”長安苦著一張臉。
是真的沒想到,馬不停蹄的跑一路,這般疲累,渾酸疼不說,兩條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林祁嘆口氣,冷眼環顧四周,帶著這樣的貴公子出門,簡直就是遭罪,可是皇命在,他又不能把人丟在這里不管,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別說是皇帝,饒是丞相府那頭也不好代。
川河為了這個獨子,能屈尊踏四方門,還說出讓他妥為照顧的話,可見這長安在其心中的分量。
畢竟丞相府,就這麼一位小公子!
“長安!”宋墨總算是追到了。
長安瞪大眼睛,“宋墨?”
林祁扶額,一位小祖宗還不夠,再來一位爺?這哪里是辦差,分明是領著這幫貴公子出來散心的。
“長安!”宋墨著氣,下馬行至面前,“你跑得這樣快,我險些追不上你。”
長安自指,“追我作甚?我是去辦差,腦門上頂著圣旨呢!”
“我陪你!”宋墨笑著蹲在對面,“橫豎在京陵城無事可做,陪你出來辦差也是極好。”
長安著眉心,“皇上怪罪下來,你自己擔著,別到時候連累我!”
是怕極了狗皇帝懲治人的手段,比如……親喂糖山楂,耳子兀的燙了燙,忙不迭喝口水,飾太平。
“沒問題。”宋墨笑著點頭。
長安起,“林門主,這些路都是通往何?”
“大人不必客氣,我林祁便好。”林祁拱手,繼而介紹,“這條主路是通往京陵城的,左邊這條是下南林州,右邊是去北塢山,那一帶是連綿的山林,多野,人跡。”
長安撓撓額角,“我去方便一下。”
“跟上。”
林祁忙道。
底下人跟在長安后,隨著進了林子,不過,進去之后,吾谷就把人擋住了,“公子要方便,你們別靠太近,遠遠跟著就是。”
“是!”一幫人止步,背過去。
長安去解了個手,繼而立在林子里,瞧著眼前的林,出來的時候,爹跟說了一些東西,比如說這批械丟失之后,守衛快馬加鞭都沒能追上竊賊。
無奈之下,當值的守只能直奔京陵城報信!
這麼短的時間,這些冷冰冰的疙瘩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非被太曬化了!
否則,絕不會人間蒸發。
“公子?”吾谷背著輕喚。
然則……好像有腳步聲?公子這是好了?還是沒好?
“我好了。”長安著腰,在林子里踱步。
吾谷當即轉,快步迎上,“公子,您看什麼呢?”
“沒什麼。”從地上撿了一片葉,“就是看著這麼一大片林子,好生歡喜,京陵城里沒有這樣的好風景,難得出來了,自然要好好欣賞,好好領略。”
吾谷笑了笑,“待您立了功,相爺知道公子好樣的,就不會再派人盯著您,不許您自由出城。”
將葉子叼在角,長安吊兒郎當的走出林子,歇夠了,也該走了。
瞧著長安翻上馬,林祁如釋重負。
家的小祖宗,終于啟程了!
因為路上又歇了兩趟,耽擱了行程,一行人并未及時趕到云山械庫,而是在青山鎮的客棧里住下,天黑趕路不安全,待天亮再走不遲。
只是這一夜,并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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