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昭空余時間多了起來,便也攜了孟念云,一起往鐘靈湖旁邊轉一轉,賞一賞這初雪。
那麼巧,才出了玲瓏軒沒多久,就上了董玉棠徐才人相邀過來游玩。本來董玉棠不看這些景,一想徐蘭殷是進宮以來唯一肯結自己的人,也該給一些甜頭,就答應了。
誰知玉棠的運氣這樣好,這麼隨便逛逛,就恰巧到皇上。本來高興的一件事,然而滿是歡喜的臉在看到衛景昭邊的孟念云后,悄然爬上了一嫉妒。
“嬪妾給皇上請安。”董玉棠與徐蘭殷行過禮,念云就上前來,按著規矩給兩位才人行禮。
衛景昭笑著問:“董才人和徐才人也是來賞雪的?”
董玉棠一笑,就過去挽住皇上的手臂,刻意站在兩人中間,把念云到一旁,“是,嬪妾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皇上,可不是戲文里常說的緣分麼。”
衛景昭頷首,見董玉棠一桃紅流彩暗花棉,外面罩了件織錦皮斗篷,發間墜的是火紅如的石榴石步搖,襯得整個人小巧秀氣,芙蓉如面,當下就有幾分贊嘆,夸道:“你這樣打扮很好看。”
玉棠得了皇上的夸獎,得意的和什麼似的,順著話就說:“嬪妾想著下了初雪,萬壽宮雖然溫暖如春,太后終歸是年紀大了,所以準備在這里看看雪景,就去太后老人家那里請安。太后說嬪妾年紀輕,這樣打扮喜歡,所以嬪妾就這麼穿著出來了。”
衛景昭笑著,為董玉棠攏了攏斗篷,言語間帶上了幾分親昵,“難得你有這樣的孝心,那麼朕便與你一起去罷。你這樣穿著,別說太后喜歡,朕也喜歡。”
董玉棠笑得都合不攏了。徐蘭殷在一旁看見皇上太后都如此寵,自認找了個絕好的靠山,臉上也有笑意。
唯有念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旁邊,一顆心都放在了皇帝上,卻不想這麼一會兒,就聽見皇上當著的面說喜歡別的子。
徐蘭殷福說“恭送皇上”,念云也福下去,只希眼前的兩個人快些離去,再多看一點,就要忍不住心酸。
然而衛景昭卻繞過董玉棠走到念云邊,溫和地解釋:“朕與董才人去看下太后,天氣冷,你早些回宮。朕方才看你站在玉棠邊,愈發顯得弱,想起來你連一件大氅都沒有,回頭朕就讓趙和把那件翠羽織的給你送過去,可別凍著了。”
董玉棠氣的臉都變了,敢打扮得這樣,卻給旁人做了嫁?
與之相反的是,念云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知道這幾個月,自己已經對的夫君,也就是當今圣上深種,不懇求衛景昭一心一意,但求這個男人在萬花叢中,還能有惦記的時候。
衛景昭見念云這樣的反應,很是心滿意足,又拍了拍的肩膀,才轉往萬壽宮走,董玉棠狠狠瞪了念云一眼,在心底罵了一聲“狐”,這才跟在皇上后離去。
萬壽宮里,太后正歪在貴妃椅上看寶絡繡花,春羽陪在一旁說閑話,忽然有侍來報說“皇上駕到”,跟著就是沉穩的腳步聲,衛景昭上前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太后笑瞇瞇地讓他平,憐地說:“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哀家聽宮人說外面下了老大的雪,你瞧瞧,上都撲上了好些,待會兒雪水一化,浸到裳里,還不得病了?”
衛景昭滿不在乎地笑:“這點雪怕什麼,何況還有趙和打著傘,母后這里暖和,兒臣沒事的。”
太后笑著搖搖頭,讓趙和把炭盆搬得離皇上近些,又對董玉棠招手:“哀家有日子沒見這孩子了,過來給哀家看看。”
董玉棠小鳥似的往太后那里去,撒著請安,又說:“太后可得夸一夸嬪妾才好,是嬪妾提及了初雪天冷,要來探一下太后,皇上才來的呢。”
太后握著的手,對衛景昭道:“董家的這個閨,雖說是有些張狂任了些,孝心是錯不了的。”
衛景昭飲了口茶,放下茶盞便附和:“母后家的兒自然是沒什麼不好的。”
“太后,嬪妾可不敢張狂。”董玉棠甜甜的,到太后面前,賣巧賣乖是極拿手的,“在后宮里,上面有太后娘娘,又有皇貴妃娘娘,嬪妾只能夾著尾做人,老老實實地侍奉皇上和您。”
太后輕輕了的,“來之前吃了餞吧,小這麼甜。春羽你瞧瞧,玉棠進宮之后,是不是越發能說會道了?”
春羽在一旁微笑著道:“太后調教人后宮里是一等一的,董才人是太后帶出來,哪里會差。”
衛景昭最喜歡看見后宮其樂融融,母慈子孝,見到董玉棠可以哄母后開心,便在萬壽宮里呆到用過晚膳,才偕同董玉棠一起告退。
自然,這一晚他也擇了玉棠侍寢。
等兩人走后,太后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寶絡早在皇上來時就已經出了延福殿,這會兒只有春羽侍奉左右。
春羽揣著太后的臉,小心翼翼地說:“董才人真是個甜甜的人兒。”
太后接過春羽遞過來的溫熱手巾,邊手邊嘆道:“是,可一個人總是越長越大的,若老是這麼撒撒癡,也不是個道理。甜惹人,是個好,但甜到發膩,旁人就要厭了。都說董玉棠是哀家調教的,看著像榮辱與共。然而哀家與呆的久了,又不會伺候人,也實在有些煩悶。”
“奴婢瞧著太后,到后來用膳時,是有些掛不住笑了。”春羽道。
太后又是嘆氣,“董家養不出有模有樣的閨,只有董玉棠,一張臉還是不錯的,但究竟只是遠親,小門小戶,學的也不是大家之風,若有那個傅青梔的一半穩重,哀家也不用見天兒地在皇上面前說的好話。只盼別出什麼子,即便以后不得寵了,安安生生地在后宮里度過余生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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