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眸,聽見上首的白初微道:“既然云貴人那里搜不出證據,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直接指認梨兒就是往膳食里投紅花的人,這事就還得繼續往下查。皇上以為呢?”
衛景昭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當時宮宴,有誰靠近過敏婕妤那一桌?”
因為青梔一直盯著李碧曼,發現的面果然變了變。
柳亦容想了想,猛然抬起頭道:“皇上,宮宴之上,只有李人一直和嬪妾坐在一起!”
李碧曼當即就起,一臉茫然地說:“嬪妾確實與敏婕妤坐在一起,但這有什麼不可以嗎?嬪妾和姐姐一向好,這件事后宮里的人都知道,嬪妾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喜歡和敏姐姐討教各式各樣的問題。昨兒宮宴,嬪妾也是看見氣氛很好,其他姐妹都沒有拘禮,才坐到了敏姐姐邊。”
旁人這麼聽下來,李碧曼確實沒什麼問題,何況只要上點心的,都知道這個人最是想攀高枝,從一開始就不余力地討好柳亦容,柳亦容小產,對來說沒有任何好。
然而在柳亦容看來,不免要多想,畢竟當初親手把裝有靈貓香香囊給了李碧曼,而昨天李碧曼特特地沒帶那枚香囊,自己才答應了坐在一起,柳亦容心中難免有些犯疑。
但這樣的事怎麼能說出來。
就在柳亦容遲疑不決的當口,衛景昭見這一副有幾分懷疑的模樣,便繼續問李碧曼:“你與敏婕妤坐在一,可有發現了什麼異常?”
青梔一直細細地觀察,發現手上微抖,面上倒是無辜且驚的表,“沒有什麼異常呀,皇上您想,那可是宮宴,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能有什麼人那麼大本事去做手腳?”
衛景昭覺得這話也算有道理,點了點頭,沒問了。
白初微在深宮里呆了那麼久,對人那些小心思小作的敏銳程度遠遠高于衛景昭,覺出這個李碧曼可能有點不對勁,但沒有任何人證證的況下,不會去說。
“既是這樣,臣妾以為不如暫且先把那天準備晚膳的人都聚在一,由慎刑司連同務府審問,看看有沒有什麼端倪。”
衛景昭見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又不算十分在意這件事的結果,便對白初微道:“那麼有勞妃了,敏婕妤此次委屈,妃要為討回公道才好。”
在柳亦容眼地注視下,衛景昭只是輕微地對點了點頭,一記眼風輕飄飄地掃過青梔,這位九五之尊就大步離去了。
皇上一走,妃嬪們呆在錦繡宮月華殿也沒什麼用,陸續告退。只有青梔被白初微一句“晚些再走”留住。
而柳亦容心中存了疑影,天又有些外揚,對待比第一等的,也可以說是頤指氣使,從錦繡宮一出來,便讓梨兒過去攔住李碧曼,“我家小主說,讓李人去一趟積雨榭吃杯茶呢。”
李碧曼爽快地應了聲,加速幾步過去,跟在柳亦容后往積雨榭的方向走。
大約行了十來步,柳亦容忽然問了句,“李人這是要和我生分了?”
李碧曼似乎有些慌,“小主何出此言?眼見著小主已經獲封婕妤,離一宮主位只有一步之遙,嬪妾不得討好著小主,怎麼會與小主生分?”
柳亦容點了點頭,“這些時日都未見李人帶我贈予的那枚香囊,以為李人上了他人,不把我這個小小婕妤放在眼里了。”
李碧曼的眼底閃過一恨意,因低著頭,沒人能看見,“說起香囊,主要是嬪妾的不是。小主也知道,嬪妾出小家子,沒有什麼眼力見兒,小主賞了個香囊,嬪妾當寶貝似的,天天帶在上,結果就有些弄臟了。嬪妾發現后心疼壞了,又怕洗壞了里面昂貴的香料,只好將它收起來。但老天爺作證,嬪妾在自個兒屋里,還是時常翻出來看看的。”
柳亦容不免有些嗤之以鼻,心說果然非大家族出,這眼皮子就是淺,但再開口時,語氣和了許多,“原來是這樣。那香囊不值什麼,你若喜歡,我多送你幾個,回頭你換著帶,用完丟了就是,也不怕弄臟了。”
李碧曼咬了咬,努力憋出笑容,“小主如此厚,嬪妾激不盡。”
柳亦容確認李碧曼沒有什麼問題后,臉上這才流出一抹失落,“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雖然皇上還是進了我的位份,但那又怎麼比得上有一個皇子在膝下。”
李碧曼剛要開解,忽地后傳來一陣歡聲笑語,兩人連帶邊的宮都不回頭去看。只見從拐角那邊轉過幾個人,正是梁才人梁初嵐帶著自己的宮和太監往這邊來,也不知那小太監說了個什麼趣事,梁初嵐彎著腰笑個不停,連帶著旁的兩人也嬉笑不止。
柳亦容皺了皺眉,“這宮里還有沒有規矩了,一個正六品的才人,和奴才們笑一片,知道的說一句‘和善’,不知道的該要說不自重份了。”
李碧曼知道柳亦容在氣頭上,怎敢說些什麼,努力地了脖子,只求自己的存在再弱上那麼一些。
柳亦容使了個眼,“梨兒,讓他們過來。”
梨兒應了聲,走過去后冷聲道:“梁小主,我家小主請你過去。”
梁初嵐之前鬧得瘋了,兒沒注意遠遠的前面有這麼一位主兒,怔了怔,才道:“敏小主可是有什麼事?”
梨兒今天了氣,又差點被柳亦容放棄,滿腔怨念沒發,這會子全賴到了梁初嵐上,沒好氣兒地道:“有沒有什麼事,梁小主過去不就知道了嗎。”
梁初嵐見來者不善,趕理了理襟,規規矩矩地跟著梨兒走到柳亦容面前,又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嬪妾見過敏婕妤。”
柳亦容沒有起,上下打量了一番,深覺此人并不出挑,便不耐煩地道:“深宮院止喧嘩,你又是冊封的才人,笑那個樣子,還有沒有點兒妃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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