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快到跟前了,還有兩三步距離,皇帝剛要松口氣,氣兒才吐了一半,猛地往前一磕,滿盤的綠頭牌像箭雨一樣筆直向皇帝去。驚呼一聲“萬歲爺小心”,眼睜睜看著皇帝被砸了滿。
“啊。”連連磕頭,“奴才死罪,請主子責罰。”
皇帝面無表,把上的牌子都抖在了地上,“你是心的吧?”
邊上的德祿和三慶都懵了,一時僵立著,不知道目下境況應當怎麼應對才好。今兒夜里的幸是砸了,大家都在揣測,嚶姑娘這麼干是不是別有目的,故意攪黃萬歲爺的好事。
就連皇帝也是這麼認為,齊嚶鳴滿肚子壞水,這回吃了癟,不想法子出了這口窩囊氣,夜里恐怕都睡不好覺。原本皇帝對幸這種事看得很淡,有沒有都無所謂,但既然是承辦的差事,還給辦砸了,那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皇帝一哂:“鷹鴨子爪,能吃不能拿,前還有什麼差事是你干得了的?”
嚶鳴辦事向來妥當,這回也不知怎麼,越是想做好,越是不得法門。
看看這滿地的綠頭牌,儼然摔了一地的后宮小主,唯有懊喪地囁嚅:“奴才是頭一回辦這個差事,想是打扮沒換太監的,所以在主子跟前現眼了。這些牌子,拾起來還好用的……”把散落的都撿回銀盤里,德祿和三慶也一塊兒來幫忙。眾多牌子里,一眼就看見了寧妃的牌子,便撿起來放進了皇帝手里,“您瞧這兒有一塊。”
寧妃……皇帝不解地打量,心里琢磨什麼時候和后宮的人牽扯上了,竟還干起牽線搭橋的事兒來。
“你和寧妃有什麼?”
嚶鳴愣了下,很快搖頭,“奴才和這位主兒素不相識,恰好看見這面牌子,順手向主子敬獻。”
皇帝蹙了蹙眉,并不相信的話。牌子是留下了,但他后來命三慶去打聽,究竟和寧妃之間幾時有過接。三慶回來稟報的時候,表很奇怪,磕磕說:“回萬歲爺,奴才在慈寧宮和西三所打聽了一圈兒,沒人見嚶姑娘和寧主子有過接。后來奴才上敬事房問了甄小車和陳瑞生……瑞生說,昨兒下半晌,景仁宮寧主兒打發宮上敬事房封利市……嚶姑娘得了寧主兒八錢碎銀子,才……”
皇帝腦子里嗡地一聲,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己原是想借此惡心的,沒想到竟拿這種事掙起黑心錢來。才八錢碎銀子就把他給賣了,這個人到底多沒出息,眼皮子有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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