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三度燒傷，左肱骨髁上骨折，骶骨碎，傷及C4—8神經，患者還有輕微意識，馬上送復合診療室，羅教授，海利爾教授，快快！”

　“這位患者，你姓席對吧，席先生？席先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席……”

　“小，小陳……”

　一位中年左右微胖的男人氣吁吁，慌忙的越過兩側白大褂，撲到了病床前，“席總，您放心，二老沒事，老先生只是犯了心臟病，剛送進診療室，不會有事的，席總倒是您……”

　“別，別告訴……”

　“席總！”

　“患者休克，降低，馬上升，準備手室……”

　……

　‘沉睡了將近一百年的加州菲爾火山，于近日兩次發，有大幾率引起附近海峽海嘯，及海底坡，這場事故預估難者高達三百五十二人，且目前人數還在增長，讓我們為所有此次災難人祈禱祈福……’

　數天來，電視新聞等各大頻道，都在陸續播報，許愿握著電話，焦急的在辦公室坐立難安。

　一直都聯系不上席衍。

　電話，郵件，留言……能想到的方法，都試了，卻杳無音信，不得不聯系他的助理，書，以及海外席氏的公司。

　但得到的消息都是——席總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會聯系不上？

　許愿心急如焚，算計了下最快飛往加州的時間，安排私人飛機是來不及了，便吩咐肖罪，“馬上訂機票！”

　“……好吧。”

　剛掛了電話不到一分鐘，季放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他俯兩手撐著桌沿，“你現在就算你飛過去了，又能怎樣？”

　“不知道。”許愿思緒有點，只知道席衍不可能莫名不聯系自己，而那邊突發的災害，他萬一……

　季放深吸了口氣，“愿愿，你可以飛過去，但不能這麼著急，要先考慮你的，其次，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

　“你們在往，又是異地，一方突然不聯系，不一定就是出了什麼事，可能……”

　“不可能！”許愿沒讓他說下去。

　季放蹙眉，“我只是說一種況而已，萬一他是想冷靜一段時間，重新審視考慮你們的關系呢？畢竟，你們往這段時間，他也了不牽連和影響！”

　許愿沉默了。

　“席衍為人我算是清楚，他很喜歡你，可以不在意，但他父母呢？還有席氏海外高層呢？如果一旦都知道了，他們會不在乎嗎？”

　季放考慮的很多，臉也很凝重，“你先冷靜的好好想想。”

　許愿兩手扶額，反復的太，是應該好好冷靜一下，季放說的很有道理，但和這些相比，現在更在意的，是席衍是否平安……

　‘阿衍，你那邊到底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你現在還好嗎？’

　‘火山時你有沒有在場，有沒有傷？阿衍，我真的很擔心，給我回電話，好嗎。’

　又留言。

　……

　“席總……”

　小陳輕輕地推開病房門，病榻上的男人戴著呼吸管，蒼白的面容憔悴，卻依稀能看到骨子里的清雋英俊。

　“席總。”小陳有點哽咽，他跟在席總邊很多年了，崇拜又敬佩，卻怎麼都想不到，有一天會降臨這種厄運。

　席衍側，了干裂的，似想說什麼。

　小陳忙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悲痛，“老先生治療的很理想，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您別惦念。”

　“席先生和夫人也剛接到消息，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已經派人去接了……”小陳眼眶泛紅，“席總，還有件事，許總一直聯系不上你，很著急……”

　席衍驀然呼吸窒住，渾噩糟糕的狀態下，心臟發疼。

　“對不起席總，我不該在這時提這個的，您先好好治療。”

　“不……”席衍開口的聲音嘶啞，任誰聽了都難，“……把手機給我，你出去吧。”

　“席總。”小陳看著他，似還想說什麼。

　席衍移開了眸，小陳又站了一會兒才轉離開，并帶上了病房門。

　一部手機能有多重，但他拿起時，卻猶如墜了千萬斤，整只手都在發，勉強用另只手握住，也怎麼都控制不住。

　同樣在抖在的，還有他的心。

　他著開機的屏幕，一直到黑屏。

　久久后，點亮了屏幕，指尖在最近通話頁面頂端第一個輕下，手機還不等移到耳邊，那邊就接起，“阿衍？”

　“嗯，是我。”

　許愿明顯猛地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太好了，阿衍，都嚇壞我了，這幾天一直聯系不上你，還出了什麼火山事故，我真的……但你沒事就好。”

　“嗯。”席衍應了聲。

　遠大洋彼岸，許愿像久旱遇到了甘泉的人，聽著他的聲音，希冀的閉上了眼睛，“不過，你嗓子怎麼……這麼啞？”

　“天氣干，昨晚忘開加了。”席衍說。

　“有沒有吃藥呢？”

　“吃了。”

　“阿衍，加州這次火山，好像影響航班了，你回來的話，是不是也要……延后？”

　許愿語氣中有一小心翼翼，卻讓席衍的心，像被人狠握尖的疼了。

　他抓了雪白的被單，“……我不回去了。”

　那邊許愿一怔。

　“我這邊很好，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我仔細想過了，不打算回去了。”他卯足全部氣力，一口氣兒道出。

　許愿卻猛地沒了聲音。

　“我，我累了。”席衍說。

　手機中瞬間變得很安靜，靜到了只能聽到的呼吸聲。

　良久，許愿才道，“……什麼？”

　“我累了。”席衍重復，“我們就算了吧。”

　“你，你你說什麼？”許愿聲音，霎時就啞了。

　“我說算了吧，我們……結束了。”

　席衍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并順帶關了手機。

　不到兩分鐘的通話，卻耗盡了他全部力氣，不斷發的眼眶一片，逐漸變得模糊。

　生生的覺心臟被撕扯的四分五裂，疼的像被劈開，這種痛，早已遠超上的傷口，痛的他本直不起腰，他慢慢地，力的靠著床榻，手捂住了臉頰。

　許愿，對不起……

　還年輕，還有大半的人生未走，不該耗費在自己這樣一個注定終殘廢的人上……

　……

　“許愿？你這……想什麼呢？”

　季放進到辦公室時，許愿正注視著手機呆怔走神，季放喚了幾遍，才又反應，卻也只是敷衍的揮了下手，“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上說著沒事，但臉卻糟糕的很蒼白。

　季放越看越不放心，“你到底是怎麼了？”

　許愿無言以對。

　只雙手扶著額，腦中跌宕混，縈繞著的全都是席衍。

　他溫的微笑，深的目，一次次的約會，他承諾的一生一世……竟了這樣。

　恍惚中就想到了父母，那年的除夕，他們說過的，等等就會回來，一起過年一起吃年夜飯……但最終，還是先離而去。

　父母的意外……

　莫名的心上一陣恐慌，腦中一幕幕閃現定格，著急的驀然起，卻難抵大腦眩暈，有些頭重腳輕。

　季放忙扶住，許愿說，“我沒事，但我要去加州，讓肖罪馬上訂機票。”

　安排私人飛機需要提前一天，來不及了。

　季放怔住，像猜到了什麼般，“席衍和你……分手了？”

　許愿沒回應，但眸中那份苦痛，讓季放一目了然，他握著的雙臂，將人抱了懷中，“你去可以，但我得陪你一起，許愿，你得冷靜點，忙中容易出錯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