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北走后,我也折騰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直接靠在墻上便睡著了。
冰冷的地板刺激著疲累的神經,讓我做了一個很詭譎的夢。
在夢里,我被地面上橫生的荊棘纏,雙手,雙腳,脖頸,腰部,哪里都纏著,彈不得。
天空灰蒙蒙的,不是霧霾,而是藏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我努力想去分辨,卻什麼都看不到。
冷風拂過,這時,我耳邊約約能聽到嬰孩的哭聲,十分凄厲,十分寂寞。
這哭聲一出,我不知怎麼的,也跟著落淚,但始終發不出聲音來。
我想,也許我就要死了,是我的孩子來接我了。
他還那麼小,眼睛都沒睜開過,也不會說話,能準確地找到我嗎,能認得我嗎?
我多想對他說一句,媽媽在這,媽媽就在這,寶寶別怕,媽媽永遠不會離開你。
可是,我說不出來,一著急,眼淚便更加洶涌。
啼哭聲忽遠忽近,我不確定是哪個方向,仿佛四面八方都是。
因為被荊棘纏著,我轉不了頭,視線有死角,我突然發現右方的眼角有一團黑的東西正在向我靠近。
源于本能的恐懼,我汗都豎起來了。
但是無法呼救,無法逃跑,一掙扎荊棘就纏得越,幾乎快把我的碎。
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隨著影的靠近,半邊天也開始變得深沉了一般。
這種場景,就跟恐怖片一樣。
但此時我還能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只是夢境,沒什麼大不了的。
幾乎在同時,我的胳膊搭上一個冰冷的,有些,異常冰冷,覺像是手,但是這個溫度完全不是活人的溫度。
“安安,安安……”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但不像是耳朵聽到的,更像是直接在腦海里響起的。
我渾打了一個寒,猛地睜開眼睛時,上突然一輕,所有束縛都沒了。
視野逐漸恢復,首先是天花板,而后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下的覺,不是之前冰冷的地板,而是溫暖的床鋪。
我全僵直,這時才注意到邊有人。
轉頭一看,竟是陸承北。
他正在旁邊彎腰弄著什麼東西,這個氣味……是吃的東西?
我稍微一,床就輕輕響了一下。
注意這邊的靜,陸承北轉看我,似笑非笑,而后端著一碗東西走過來。
“熱粥,剛熬的,吃一點。”
“……”
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況,但是我很,真的很,本能的反應盯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食,估計我現在就跟個死鬼一樣。
陸承北輕聲嘆了口氣,將碗放在床頭柜上,而后將我從床上扶起來,在我背后墊了幾個枕頭讓我靠住,才重新端起碗坐到我旁邊。
我這時才看到,是小米白粥,此時特別適合我這種既虛弱又需要吃東西的人。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有氣無力地看著陸承北。
剛才夢中的景還讓我心有余悸,我不知道是怎麼醒過來的,不過因為有了強烈的對比,現在這景顯然幸福多了,起碼是安全的。
“有點燙,小心點。”
陸承北的語氣十分輕,他稍微吹涼了勺子里的粥,才小心地喂到我里。
我沒有抗拒,其實也沒力氣反抗。
喝了幾口,暖意從食道開始往全蔓延。
這種覺,就像重生一般,我莫名紅了眼眶,邊吃邊哭。
陸承北很快注意到我的異狀,但是他什麼都沒說,了張紙巾幫我掉眼角的淚水,繼續慢慢地喂我粥。
吃掉大半碗,陸承北問我:“還要不要吃?”
我不假思索點頭,現在的我估計吃下一頭牛都不是問題。
陸承北笑了一下,起就去盛粥。
吃了一些粥,我的力氣恢復了一些,神狀態也好了不。
這個房間顯然和之前那個不是同一個,也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之前那個就是一個空倉的儲間,而這個,則是適合睡覺的房間。看著陸承北的背影,我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覺。
幾年前我懷孕那會兒,陸承北對我也是悉心照顧,無微不至,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他那時對我,就和現在一樣。
可是,他現在地我這麼好,有什麼用?
即使他說那些事都和他沒有關系,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五年,五年啊,我如何能盡棄前嫌,什麼都不計較。
即使不是陸承北做的,但會有這樣的結局,也是他間接造的,所以他被我排斥,被我拒絕,一點都不冤。
“來,再吃半碗就好,你長時間沒進食,一次不要吃太多。”
乖巧地點頭,不過這種溫順,我是裝出來的。
因為來肯定是不行的,我決定換一種方式,先假裝聽話,再尋找逃走的時機。
將半碗粥又吃了個,陸承北就將碗端走,讓人進來收走。
一碗半的粥,已經讓我恢復了大部分的力,陸承北再次走過來的時候,我問了他一句,“現在是什麼時候?”
因為房間的窗簾都拉著,燈也點亮著,我對時間概念很模糊,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間儲室呆了多久,又是什麼時候被弄來這個房間的。
陸承北走到床邊坐下,抬手輕輕了頭的頭才回道,“凌晨,天快亮了。”
低垂眉眼,看來我睡了久。
我沉默不說話的時候,陸承北聲問我,“哪兒不舒服嗎?”
其實我特想說我哪兒都不舒服,只要他放我離開,立馬能好,但是現在不能這麼說。
陸承北對我好是一回事,但是我不想被,這是兩碼子事。
輕輕搖了搖頭,醒來到現在,我就只說了一句話。
陸承北似乎也不介意,只是他突然起,繞過床尾走到另一邊,冷不丁就躺到床上來。
我被他的舉稍微嚇到,條件反想后退,陸承北卻一下抓住我的手腕。
他好整以暇地對我說道,“讓我睡一會兒,有點累。”
陸承北這麼說的時候,莫名有種撒的覺。
我在不適應的同時,又覺得無奈。
我現在就在他的控制之中,還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其實他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
沒有抗拒,我盡量放松自己的,輕輕“嗯”了一聲。
陸承北躺在我邊,他松開手,很安心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他的睫很長,在燈下投出扇形的影。
剛躺平,他就問了我一句,“在我睡覺的時候,你會在我邊的吧?”
他此言一出,仿佛是看穿我想逃跑的想法一般。
我咬了咬,直接回他,“會,你睡吧。”
“好。”
語氣里著一愉悅,我不知道陸承北是真的相信我,還是另有準備。
很快,他的呼吸就變深變長,看樣子真的睡著了一樣。
我一開始一不敢,靜靜地等著,一邊端詳著陸承北的面容。
他的眼底有淺淺的青,可能最近都沒怎麼休息好。
應該是為了陸氏財產的問題在日夜爭分奪秒吧?
不輕聲嘆了口氣,我在這件事里,扮演的又是什麼角呢?
陸承北說將我囚在這里,是為了我的安全,我能信他嗎?
不過順著他的思路一想,他的意思不就是說,外面有人會對我造傷害嗎?
可是,在這種時候,又有誰會害我呢?
因為我覺得不管對于哪方,我都已經沒有實質的作用了。
想到這里,我就腦海里就會浮現婚禮時候,陸慕舟不正常的表現。
最后他也走得十分果決,其實我心里是有些奇怪的,但有些結論,我不想輕易去下。
就像陸承北對我的示好一樣,我也不想直接將其理解為陸承北對我的好。
曾經過深重的傷害,讓我不管干什麼都變得小心翼翼。
我擔心有一天自己如果松懈下來,再次輕信他人,會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
如果只是我自己有事,那倒是沒什麼。
如果是我邊的人到傷害,我良心難安。
不過說到底,現在還能讓我如此在乎的人,估計也只有徐至一個人了吧。
只有他對我的好,我能毫無負擔地接,因為我們早就為真正的家人了。
出手,我謹慎地在陸承北閉的雙眼前輕輕晃了晃,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一下,沒反應,兩下,沒反應,三下,陸承北突然稍微了一下,嚇得我趕收回手,大氣都不敢出地盯著他。
半晌,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陸承北看來是真的睡著了,剛才只是睡夢中的自然反應罷了。
放下心來,我悄悄掀開被子,打算跑路。
不過床太,雖然睡著舒服,但起的時候靜略大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我剛挪了一點距離,床就稍微晃了一下。
趕回頭查看陸承北的況,他還是沒睡,睡得沉。
松了一口氣,我哪里敢停留,還不得趕趁著陸承北睡著走人。
可能我就只有這麼一個機會,因為此時是凌晨,傭人即使沒睡,也已經十分疲憊,等他們神都養足的時候,可就沒那麼容易可以鉆空子了。
幾下挪到床邊,我跳下床就趕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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