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顧長安反應更快,抬手就鉗制了住那藍子抓向秦灼的手,然后一把將人推開了。
那姑娘生得極瘦,被他一推就跌倒在地,嚶嚶哭泣,看起來可憐極了。
顧長安卻聽得心煩氣躁,皺眉道:“你沖上來就要撓別人臉,你還好好意思哭?”
他說完,側目看向秦灼,更加不悅道:“方才揍人的時候不是厲害得很麼?怎麼一遇到和晏傾沾邊的事就跟傻了似的,站在這里任人打?”
秦灼抬手了鼻尖,悻悻道:“我從來不對小姑娘手的。”
顧長安頓時:“???”
“而且這姑娘看著弱的,最多也之后撓我兩下,抓抓頭發,傷不到我的。”秦灼淡定地說出了事實。
目微,眼看著公子爺氣得臉都變了,連忙補了一句,“不過你方才攔那一下,又立馬推開的作是真的猶如行云流水一般,如此看來,你大抵還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顧長安聽得滿心無語,本就不想聽胡扯,直接打斷道:“要打你那個還在哭著呢,你還有心思說這些。”
這青天白日的,街上行人來來去去,加上晏府不知道怎麼回事把滿府的人都遣散了,這時候門前人正多,一鬧起來,眾人就都停下來看熱鬧,三五群地議論著。
公子爺聽得頭都大了。
秦灼心寬得很,被人圍觀了也淡定如常,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哭的那人,微微笑道:“你不是一向最懂憐香惜玉的嗎?這姑娘哭了,你怎麼一點也不憐惜?”
顧長安一臉嫌棄道:“長得那麼丑,誰憐惜得下去啊?”
周遭眾人聞言都忍不住笑了。
坐地上哭的那姑娘其實生的還算秀氣,只是顧家公子容貌絕佳,一般人到了他面前都難免被襯得丑了些。
藍姑娘聞言,哭的更大聲。
秦灼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姑娘是隔壁的隔壁那個李大娘的兒桃紅,慕晏傾多年,拖到了十八歲都不肯嫁人,從前沒因為嫉妒在背后暗給使過絆子,如今晏傾一走,怕是心都碎了,氣得一見就要手撓人臉。
秦灼想到晏傾那個冰雕似的模樣,不知道怎麼就招了這麼多爛桃花。
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走到桃紅面前,“別哭了,晏傾又不在這,你哭的再傷心他也看不見,何必白費功夫。”
“秦灼,你怎麼那麼惡毒?”后者卻來了脾氣,哭的滿臉是淚,還不忘惡語相向,“被晏公子退了親就故意壞他名聲,他離開永安城……”
秦灼直接開口打斷道:“晏傾那樣的人,會離開永安絕不會是因為某一個人。”
俯視著桃紅,字字清晰道:“你或許喜歡晏傾喜歡了很久,卻從不曾了解過他。或許你覺得一輩子待在永安城里食富足就很好,能嫁給晏傾做妾就算是祖墳冒青煙,但晏傾眼中有天下之大山河萬里,有繁花似錦高堂明殿,他遲早是要離開永安去更大的天地的。”
桃紅聽得愣住了,呆呆地著眼前袂飛揚的。
秦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燕雀難明鴻鵠之志,你與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執著不休、還非要把你沒能同他在一起的這筆爛賬算在我頭上?”
桃紅一直低頭掉眼淚,也不說話。
秦灼從袖中取出一方錦帕來遞給,角微微上揚,算的上是滿面溫。
一開口,說的卻是:“道理我都跟你講了,若你還不聽明白,或是明明聽懂了還非要胡攪蠻纏,那就要掂量掂量你有幾條命了。”
桃紅嚇得連哭都忘了。
秦灼俯把帕子塞到對方手里,然后回頭對著顧長安笑道:“走了。”
顧長安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打了個哆嗦,竟不由自主地就跟著秦灼走了。
兩人一路無話。
回了顧府,正是用午飯的時候。
秦灼本來想著去老太爺那里,結果顧長安怕去告狀,畢竟今天剛把縣令爺的小舅子打了,還是因為搶花魁起的爭端,說什麼都不讓去。
秦灼含笑道:“你且放心,我不會多說什麼的。”
“誰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了?”公子爺憋了半天,神有些不太自然道:“你不是來陪我吃陪我喝陪我玩的嗎?老去我祖父跟前轉悠算怎麼回事?午飯在攬芳閣吃,吃完之后,我有話同你說。”
他都這樣說了,秦灼也不好再堅持去益華堂,便跟著他一道去攬芳閣。
公子爺屋里伺候的都是貌侍,四個大丫鬟分別春杏、夏荷,秋桂、冬梅,另外還有小丫鬟八人。
秦灼一進門,就見眾人迎上前來,族擁著顧長安,一口一個“公子爺可算回來了?”、“公子累了吧?”
微微挑眉,避開眾人率先進了屋,走到了桌邊坐下,又自己手倒了杯水喝,如同看戲一般看著顧長安側婢如云,賣乖爭寵。
顧長安往日是很樂意同婢們調笑的,可今日瞧見秦灼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就覺得有點奇怪,他不著痕跡地把婢們過來的手都拂開了,吩咐了一句,“弄些吃的來,要快。”
婢們都是極有眼力見的,去傳話的傳話,泡茶的泡茶,很快就各自忙活開了。
顧長安門而,走到秦灼對面坐下,一邊接過婢遞過來的茶,吹涼了慢慢飲著,一邊暗暗打量著。
不多時,菜便擺上了桌,子,紅燒魚,醬牛切片,芙蓉糕擺盤,排骨熬湯,還有兩個素菜。
秦灼沉得住氣,說吃完了再說事就真的埋頭吃。
搞得顧長安也變得食不言,連邊上伺候的婢們布菜都不好意思發出什麼聲音來。
一頓飯吃的異常安靜。
秦灼前世死前的那幾年傷病纏,總是沒胃口吃不下,現如今好好的,桌上又都是喜歡吃的,足足干了兩碗飯,才放下筷子。
顧長安都看呆了。
他看著秦灼吃的賊香,自己卻沒吃幾口,這會兒瞧已經放下了碗筷,就不吃了,抬手讓婢把碗筷都撤下去。
等人都退了出去,顧長安忽然開口道:“秦灼,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為晏傾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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