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舍得，但是沒辦法，”慕族長難得袒心聲，“家里你最小，從小我就走哪帶哪，隨你自己想做什麼做什麼總覺得自己還年輕，能夠護著你長大。

　但是，人得認清現實，爹不能陪著你走一輩子，你現在越輕松，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越難過。”

　“爹可以努力活久點，兩百歲三百歲那種。”

　聽完這些，又想起蘇黛的提醒，慕濯的心不由得變沉重。

　不知不覺中，時漸遠漸行。

　父親直的脊背逐漸佝僂，青黑的墨發夾雜白，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包容，卻已經有心無力。

　“胡說八道，”慕族長氣笑了，“你當我是妖怪啊！”

　“哪里胡說？彭祖他老人家還活到八百歲呢！”

　“杜撰的故事而已，憨瓜才信。你放眼周圍看看，活到七十的有幾個？絕大多數，都是五十多歲去世。”

　“爹跟他們不一樣，肯定能長命百歲！”

　“希吧，”慕族長悵然，“誰不想長長久久的活著呢？”

　奈何本不現實。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量方方面面都安排妥當，讓兒孫在自己去世后，依舊能過的很好。

　話題太過沉重，父子倆全都不敢再多說，接下來的路，全程都在沉默。

　快到家時，慕濯突然出聲，“爹，聽說人心就能活更長，我在府城好好的，你在家也要好好的。”

　說完，飛快地跑回家。

　他怕晚一步，就被父親看到自己眼底閃爍的淚。

　慕族長詫異多過。

　類似的話，他以前也說過，只是沒這麼直白，然而并沒起什麼效果。

　這次卻……

　“奇怪，”他托著下喃喃，“臭小子今天了什麼刺激？”

　說完，拍拍自己額頭，“算了，又不是壞事，想那麼多做什麼？”

　說不定孩子長大自己懂事呢。

　說完，踏著夜走進家門。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暖，也格外躁。

　蘇黛一反常態，并沒有早早洗漱，而是靠在床上，拿著書狀似認真研讀。

　慕耀一直在旁邊催促，“媳婦，是不是該睡覺了？”

　“急什麼，還早著呢！”

　說完，憤憤地瞪一眼丈夫。

　這貨關上大門后，就跟逮住骨頭的狼狗似的，眼冒綠圍著自己轉，司馬昭之心簡直路人皆知。

　“不早了，”慕耀無辜，“平時這個時候，你已經睡覺。”

　“平時這個時候，你還在書房讀書呢，現在呢？”

　“現在回來伺候你啊！”

　蘇黛：……

　這廝，怎麼做到一本正經說話的？

　“我還得繼續看會兒書，你先睡吧。”

　蘇黛本來已經做好準備，慕耀這副恨不得拆皮骨的架勢，功讓人而卻步。

　“還要看多久？”

　“這本書看完！”

　“明天行不行？”

　“當然不行！”

　聽到這話，慕耀瞇起眼睛，“媳婦，你故意躲我？”

　“對。”

　蘇黛拿書的手一頓，卻沒否認。

　“為什麼？”慕耀百思不得其解，“怕南崽在隔壁聽到？我盡量作小點行嗎？”

　“不行，今天好好睡覺！”

　“睡覺也可以，快吹燈躺下來啊。”

　“這麼老實？”蘇黛懷疑地打量一遍慕耀，“你不會再打什麼壞主意吧？”

　“怎麼可能，我有什麼壞心眼？”

　聞言，蘇黛仔細回想慕濯做的事后，緩緩點頭，“也對！”

　算計人歸算計人，他從來都言而有信。

　這樣想著，蘇黛把書放到一旁，飛快地吹滅蠟燭鉆進被子里，“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

　“嗯嗯！”

　答應的好好的，慕耀的手卻并不安分，在蘇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解開的寢。

　然后，迅速果斷的攻城掠地……

　翌日。

　南崽迷迷糊糊醒過來，下意識往里滾，卻撞到墻壁，鼻子都酸了。

　“爹爹，你……”

　還沒說完，就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搬出來一個人睡。

　怔然一瞬，他不不慢給自己穿好服走出房間。

　此時太初升，萬寂靜，只余鳥鳴。

　南崽下意識低聲音，“這個時辰，爹爹和娘還沒起床？”

　沒多想，他走到父母臥室。

　屋，蘇黛狠狠揣慕耀一角，“你給我滾出去！”

　整整一夜，煎餅果子似的被人翻來翻去，氣到炸！

　“黛黛，我錯了，你別生氣。”

　“別跟我說話，不想搭理你！”

　“怎麼樣你才能消氣？”

　慕耀不自在地鼻子。

　他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好，又難得開葷，一夜無眠不是很正常？

　“沒法消氣，”蘇黛拿起枕頭砸過去，“你太過分，竟然騙人！”

　“沒讓你睡覺確實是我的錯，”慕耀態度很端正，“要不你現在瞇會兒？”

　“滾！”

　蘇黛惱怒，致的小臉殷紅，滴似的。

　“好端端的，”慕耀小聲試探，“怎麼突然就翻臉不認人？”

　難道是自己還不夠賣力？

　“閉，”蘇黛氣的不行，冷氣嗖嗖地往外冒，“現在不想看到你，趕消失在我眼前。”

　“要不，下次讓你來？”慕耀有了個絕妙的主意，“我躺著任你為所為出氣。”

　呵呵！

　想的真！

　蘇黛自閉，干脆蒙住頭，眼不見心不煩，“從現在開始，你只需把自己當啞，然后，有多遠滾多遠。”

　多聽一句話，都控制不住的洪荒之力。

　“別不理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蘇黛沒接話，只把慕耀當空氣，任由他一個人表演。

　南崽走進門剛好聽到這句，整個人愣住，“娘昨天竟然不是騙人！”

　爹爹真的會撒。

　刺激有點大，他下意識扶住門框緩神。

　“南崽？”聽到聲音，慕耀渾一窒，“你今天怎麼起那麼早？”

　“不早啊，比昨天還要晚一會兒，是你和娘起太晚，往常這個時候，咱們都快吃早飯了。”

　慕耀啞然，他完全沒意識到這件事，“你娘今天不舒服，我來做飯，你先去院里洗漱，爹爹等會兒就出來。”

　“是不是風寒？”南崽聲音張，“要不我還是搬回去吧，才一晚不在，娘就開始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