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耀也錯愕。

　他還以為這群大夫要砸銀子打臉自己。

　聽到慕族長的話后，抿抿，幽幽開口，“他們腦子從來沒正常過！”

　“這群人好奇怪，”慕族長百思不得其解，“虧心銀子賺那麼多，為何十兩都不舍得花？”

　看不出來, 這群人竟然舍得對自己這麼狠！

　“先看看他們能堅持多久，”慕耀語氣平靜，“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表現出這個樣子？”

　“也對，不該這麼輕易相信他們。”

　說完，慕族長起，“差不多了, 咱們繼續干活吧。”

　“嗯。”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傳來喊聲，“二哥！”

　“老三，”慕耀瞇起眼睛，“你家十五畝地就忙完了？”

　“沒，才割五畝麥，一半都不到。”

　“那你怎麼有空閑逛？”

　“我剛剛遇到二嫂……”

　慕業話說到一半，適時停頓，觀察慕耀的反應。

　慕耀白他一眼，一副你說不說的表，沒有接話。

　“二哥，你被爹過繼出去，我也被他們留在村里，咱們倆都是被拋棄的人。”

　“然后呢？”慕耀一臉探究，“你想做什麼？報復回去？”

　慕三他，真的有這個魄力？

　“我當然想，”慕業訕笑兩聲，“可惜找不到人。”

　“所以呢？”

　“我們是親兄弟，即便沒名分，骨子里的脈總沒法抹除, 兄弟齊心, 總比打單獨斗強，你覺得呢？”

　“呵，”慕耀冷笑一聲，“親娘老子我都不要，你又算哪個蔥？”

　現在說什麼兄弟，早干嘛去了？

　“二哥，話不能這樣說，這麼多年干活，咱們到底有些份！”

　“別自以為是，”慕耀語氣平淡，“沒人會相信一個連親生兒都舍棄的人。”

　慕三臉慘白，“我是被的。”

　“故意冷漠妻兒，也是被的？”慕耀譏諷，“看在那點微薄的脈之上，這些事我不會宣揚出去，但，僅此而已, 滾吧！”

　整個慕家, 慕耀最看不起的就是這個弟弟。

　別人無論如何, 多有點人，只有他冷漠的仿佛木頭人。

　父母也好妻兒也罷，只要為阻礙，全都可以毫不猶豫舍棄。

　聽完，慕三蒼白的臉，沒有一點，“二哥，你怎麼能這麼說？”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說完，慕耀轉離開。

　慕三著手，卻怎麼也抓不住人。

　仿佛自己再多的努力，都無濟于事。

　頃，他蹲下來，抱頭低泣。

　見狀，大夫們竊竊私語。

　“看到沒？慕相公把人罵哭了！”

　“好兇！”

　“看來對我們已經下留。”

　“現在想想，他也算仁至義盡，把我們救出火坑，要求也不過分，只是拘在村里干活。”

　“干點活而已，也不是不能忍。”

　“沒錯，只要不談錢，一切好說！”

　“可惜了，本來想著薅完劉家就安心養老，結果不蝕把米，安晚年遙遙無期。”

　“府城那地方，只是想想就心煩意，還不如落安鎮。”

　“一個個的，給他們看病，還覺得自己是咱們的食父母，輒呼來喝去，平白膈應人。”

　“如果有選擇，來世我一定不做大夫，就當個普通人，哪怕面朝黃土背朝天。”

　“老夫也一樣！”

　或許是這些話說服了自己，接下來一整個下午，這群人都沒在鬧騰。

　晚上收工，慕族長一直圍著他們轉圈圈，“表現這麼好，你們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什麼意思啊，就不能我們自己想通？”

　“得了吧，你們若是能想通，還會等到現在？”

　“信不信！”

　大夫們冷哼一聲，快速走到前面，接近慕耀，“慕相公，你明日還會來溪下村嗎？”

　“來，你們有事？”

　“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

　“什麼忙？”

　“劉家那里，還有我等的換洗，能否把它們帶過來？”

　“能，給錢就行！”

　“這也要錢？”

　“不能要？”

　“不是，”有人無語，“我們已經準備好好干活，就不能通融通融？你有那麼缺錢？”

　“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慕耀頓住腳步，“當初從劉家救你們出來，還施針用藥，你們好像從來沒什麼表示？”

　聞言，大夫們不約而同捂住荷包，“我們可以當牛做馬報答，沒有錢！”

　“我話還沒說完就這麼著急拒絕，”慕耀氣笑了，“銀子難道比命還重要？”

　“對，”大夫們很認真，“可以沒命，但是不能沒銀子，它們是希。”

　“希？”慕耀認真咀嚼這兩個字，“你們曾經很絕？”

　“或許吧！”

　這個話題仿佛一個區，心不在焉回答完，大夫們便再也不作聲。

　“當家的，”族長夫人看一眼就察覺出不對勁，“他們是不是被你收拾了？”

　“不是，”慕族長搖頭，“他們今天沒鬧騰，安分的。”

　“那這……”

　“或許想到什麼傷心事吧，誰知道呢？”

　猶豫一下，慕族長別別扭扭開口，“今兒干活都累，別兩個鍋吃飯，咱們吃什麼就給他們準備什麼。”

　“如果這樣，菜可能有點不夠了。”

　“那就煮咸鴨蛋，還有耀小子帶的粽子，反正也放不了多久，今天索放開了吃。”

　“不給老大他們留著？”

　“留一掌還差不多，”慕族長語氣不太好，“他們在縣城吃香喝辣的，可想過老子撅著屁頂著大太干活？”

　“之前我就說直接他們回來，偏你死要面子，現在抱怨又有什麼用？”族長夫人嗔丈夫一眼，“孩子不懂事，你這麼大年紀也不懂事？累倒自己，喝苦湯子不說，還得遭罪，誰能代你？”

　“我又不是干不活，為啥向他們服？”慕族長冷哼一聲，“翅膀剛長就想我低頭，做夢！”

　“你就倔吧，早完后悔。”

　“這輩子都不可能，”慕族長一臉傲，“他們兄弟愿意待縣城盡管待，咱不差人孝敬，老兒子一向心，侄子也重重義，干兒子憨笨卻知道恩。

　即便了他們又如何？本沒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