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絕沒有料到，銀霜會陪著湛若在花園里逛上足足半日。

當聽到宮人稟報說湛若王子被銀霜強迫留在花園里賞花散步看風景，并嚴令止他離開花園之后，素來溫淡定的皇陛下難得流出瞠目結舌的表。

“他們倆待在花園半天沒離開？”

宮人恭敬說道：“回稟皇陛下，湛若王子起初并不愿意留在花園，是銀霜護衛強迫他留下，并數次以武力阻止他離開。”

南曦沉默，表一時既是微妙又是興味，好半晌沒說話。

就說吧，就算如何不好搞定的人，這世上也總有一個人能克住他，況且銀霜能有這樣核的舉，其實并不該意外。

角揚起一抹笑意，南曦轉頭看向容毓，淡淡一笑：“容毓，你怎麼看？”

容毓正坐在案前檢查昊兒的默寫，聞言只平靜說了一句：“可以賜婚了。”

一個稚又暴躁沖的小鬼，就該有個人好好治一治，銀霜顯然是最佳人選。

南曦一默，從這五個字里聽出了容毓對湛若有多不耐煩。

沉片刻，緩緩說道：“賜婚暫時倒是不著急，先讓他們一段時間，真能出再說。畢竟羽國眼下尚未歸屬東陵，就這麼冒然給湛若賜婚，只怕羽王要睡不著覺了。”

若兩人實在不合適，此事便作罷，不能賜出一對怨偶。

容毓嗯了一聲，用朱筆在昊兒默寫的紙上圈出了十幾個錯字，語氣淡淡：“這幾個字比較復雜難寫，這次就再給你一個機會，所有錯字抄寫二十遍，「竇」、「俱」、「惰」字可以多寫幾遍，寫到自己會了為止。”

昊兒盯著紙上那幾個被朱筆圈出來的字，小輕抿，有些張，又有些意外于父王如此和悅——

雖然比起南曦的溫，容毓此時的口吻委實算不得和悅，但昊兒見慣了父王在旁人面前的威儀。

此時這般表和語氣，稱得上溫和。

“晚上就寢之前再默寫一次，若是還有錯，你將會被戒尺打手心。”

容毓提醒他，“為父還沒對你過手，但早晚會有第一次，你自己掂量著辦。”

昊兒恭敬地應了句是，并道：“謝父王教導。”

容毓示意他過去抄寫。

昊兒拿著自己的抄寫走到自己的小書案面前坐下，在書案上重新鋪開宣紙，以鎮尺住邊角，一雙小手練地握著筆，有模有樣地端坐好姿，開始執筆抄寫。

他啟蒙早，但畢竟年紀還小，會說話之后軒轅祈大多教他認字為主，半玩半學，兩歲開始正式上課，教他認字、握筆的姿勢、寫字時坐正的姿，寫一些簡直的字詞。

昊兒學東西快，雖然字跡還稚得很，但握筆姿勢練得很好，如今三歲，《三字經》上面的字已經能認全，也全部能背下來，只是默寫上還有些吃力。

然而對于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他的表現已經足夠出眾，而且他還得帶著鍛煉，扎馬步，開始門習武。

今天昊兒默寫的是《三字經》前面六十個字，默寫的難度比背誦大得多，所以全篇分為多次默寫，先把前面六十字完全掌握了，再繼續默寫后面的部分。

若是按著容毓的要求，這樣的進度肯定是不太夠的，但南曦不喜歡讓孩子沒一點休息的空閑，孩子長的時候應該注重勞逸結合，讓他有足夠充裕的時間孩子的年，以及親，不能為只會讀書練武的木偶人。

容毓不想跟南曦逆著來，所以三歲之前對昊兒的學業算是放任，完全給了軒轅祈，他自己幾乎沒干涉過。

但是很顯然，昊兒三歲之后，容毓已經開始對他有了要求。

“昊兒三歲了。”南曦倚著錦榻，目溫地看著端坐書案前寫字的兒子，“天下大任的分量，他從今日開始便要慢慢明白，并會深刻會到肩負責任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容毓坐在案前，抬眸看著：“還有一些折子沒批，曦兒要不過來陪我看？”

“嗯。”南曦起，順便讓娘把戰兒抱了過來，“戰兒，你坐在哥哥旁邊，陪哥哥寫字。”

戰兒坐在凳子上，乖巧地喊了一聲「哥哥」，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不再，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哥哥。

昊兒轉頭看了他一眼，右手握筆，他用左手了弟弟的頭，很快轉過臉去繼續認真抄寫。

邊寫邊把這些字默默記在心里。

大正宮里很安靜，氣氛卻溫馨——嚴肅中著溫馨。

昊兒在一旁寫字，容毓和南曦安靜地批閱奏折，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擾，卻也絕不會讓昊兒被獨自丟下，不讓他覺到被冷落的滋味。

這一任帝王跟往常注定不一樣，不但夫妻之間最深，父子母子之間的親也非歷代帝王可比。

容毓對兒子要求嚴苛，卻不會嚴苛到以冰冷無的宮規來約束他，不會過分限制父母和兒子之間的君臣關系和距離。

在大正宮里，他們只是擁有脈親的一家人。

容毓的嚴厲是為了培養兒子為強大的君王。但與此同時，他和南曦也會讓兒子時刻到父母對他們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