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點頭：“大概吧。”軒轅曜沉默地看著他，不發一語，顯然是等著他繼續說。

“不過我跟影衛不同，影衛是經過特別訓練的，手自然出神化，殺人從來都是一招斃命，我這個權臣之子又不可能照著影衛的標準訓練，所以武功上比起他們稍遜一些。”

稍遜一些？

軒轅曜皺眉：“之前我跟你一起去挑戰主上那次，你沒使出全力？”

“當然不是。”謝錦認真地搖頭，“切磋武功上我的確使出了全力，但影衛所授的殺招跟尋常武功不同，出手就是要見的，你覺得我敢在主上面前直接使殺招？”

雖然就算出了殺招也不可能奈何得了主上，但不能做的事那是想都不能想，無關能不能得手。

軒轅曜了然。

的確不能，切磋也就是切磋，真要敢對主子殺招，那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別說當場殺了他都不為過，就算以謀逆弒主的罪名誅九族都沒人敢說什麼。

謝錦道：“曜曜在想什麼？”

“突然想到了之前你被主上教訓的那一次。”他語氣微妙，“真是挨得不冤，就算換做是我，也得狠狠揍你一頓。”

懷這麼厲害的武功，居然被人在家門口暗算，并直接導致書房外當值的侍衛死了五個人。

雖然當時軒轅曜心疼得不行，但如今想來，藤條的懲罰本都是輕的。

謝錦挑眉：“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事，曜曜何必再提？”

軒轅曜抬手托著下，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那當年你有沒有過抗拒的時候？”

“自然是有過。”謝錦回想著自己年無知的時候，忍不住輕笑，“當年得知這兩個人不是父親安排給我的，他們的主子另有其人時，小爺才是個十五歲的年，正當青春年，桀驁不馴，自然不愿意接他人的命運安排，更不可能在邊放兩個如此危險的人。”

頓了頓，“他們授我武功不假，可同時不也是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嗎？以小爺那時的脾氣，怎麼可能容忍？”

“倒也是，可惜你打不過他們。”軒轅曜想起曾經關于謝家九爺的傳言，忍不住戲謔道，“否則大概會直接把他們的皮剝下來做鼓面，是不是？”

謝錦作勢思索：“也許真的會。”

軒轅曜嗤笑：“那后來呢？”

“后來？”謝錦惆悵地嘆了口氣，“既然打不過他們，那自然是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軒轅曜默了片刻：“我們倆當年的況似乎正好相反。”

他是被主上攆都攆不走的那個，不知挨了多皮痛才學得一本事，而謝錦卻是主上直接安排了兩個人給他做武學教習。

想了想，他頗有怨念地說道：“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太公平？”

謝錦笑了笑：“再然后我就見到了主上——以一種不太愉快的方式。”

軒轅曜緩緩點頭：“想來也不會太愉快。”

一個正值青春年，驕傲肆意的權臣之子被莫名其妙安排了命運，他肯定不可能那麼自然地接，不過主上也定然是有辦法讓他接的。

“當年的事在當時看來其實是憋屈的，不過如今想來，似乎也有趣。”

謝錦挑，“尤其現在有了你，就更慶幸當年被主上選中，更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頑抗到底。”

頑抗的后果不僅僅是今日跟軒轅曜無緣，或許連謝家的命運如何都無法保證。

“有些事，好像就是冥冥之中注定該發生的，雖然誰都不會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然而若是往回看，很多事其實早已經注定。”

軒轅曜難得莫測高深一回，“若放在當初，誰又能料到我堂堂一個東陵皇族世子，居然那麼輕易就栽在了他國攝政王的手里？”

“曜曜說得沒錯。”謝錦點頭，“不過比起命中注定，我更愿意相信這是主上大人手腕通天，老謀深算，早早就把能用的棋子都安排得妥妥的，任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軒轅曜沉默片刻：“你是棋子？”

“從大局上來看，的確就是一顆棋子。”謝錦道，“這天下便是主上下的一盤棋，我們都是棋子，不過棋子也有王棋和廢棋之分，我們屬于王棋。”

軒轅曜搖頭：“你是棋子，我可不是。”

謝錦擰眉：“曜曜。”

“你覺得有自己落上棋盤，攆都攆不走的棋子嗎？”

謝錦笑道：“你要是不出現，主上也許早就把你安排得妥妥的呢？”

軒轅曜聞言，似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眉頭擰了又擰：“回去找機會我得問問主上，看他當年有沒有安排我。”

“曜曜。”謝錦嘆氣，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很快言歸正傳，“先辦正事吧，以后有機會再繼續討論當年之事。”

軒轅曜嗯了一聲，站起道：“準備干活。”

謝錦跟他一道往外走去，邊走邊道：“我以為明紫急之下會想出一個之法，馬上帶著使臣離開朔山，趕回去通風報信，沒想到他居然愿意讓自己置險境，驅使一只蟲子去送消息。”

“南越皇帝對皇陛下好像有種莫名的執著。”軒轅曜皺眉，“如果不是為了那句預言，又該如何解釋他的行為？”

“執不執著以后可以弄清楚，但他眼下選擇留在這里，肯定還是沒死心想說服你謀反呢。”

謝錦手拽了拽他的頭發，“曜曜當真沒想到自己做皇帝？”

軒轅曜腳步瞬間停住，偏頭看他：“阿錦。”

謝錦看著他。

“這樣的話以后不許再提。”軒轅曜皺眉，語氣格外嚴肅，“就算是玩笑，開著開著就會有人當了真，萬一被旁人聽了去，你想過后果沒有？”

謝錦沉默。

“何況這件事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嗎？”

他語氣強了一些，“擅議皇儲都是死罪，你居然直接問我要不要……以后不許再拿這個話題說笑。”

謝錦抿了抿，乖巧點頭：“嗯。”

軒轅曜了他的臉，語氣緩和了一些：“雖然主上不會跟你較真，但我們自己不能沒了分寸，有些事死都不能做，有些話也是死都不能說，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謝錦聽他像是哄孩子似的語氣，心里早就樂開了花，面上卻還是一副乖巧認錯的表：“我知道了，以后保證不會再犯。”

軒轅曜了他的頭：“行了，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