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確實應該是十幾歲,可是……嘿!這個李氏……有點兒意思,讓人去打聽打聽這個李氏,還有綏寧伯府,還有那個什麼世子。”
“公主不是說清修要清靜無為……”
“打無聊而已!”福安長公主一帕子拍在香爐上,不客氣的打斷了綠云的話,“錢老夫人怎麼還沒到?怎麼越來越晚了?再不到老娘這胳膊都要酸了!”
綠云無語的斜著福安長公主,福安長公主手按抹布靠著香爐,唉聲嘆氣,“你說白老夫人也算是聰明人,怎麼就死擰在這件事上回不來了?季皇后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骨頭都沒了,還想怎麼樣?還能怎麼樣?沒看到連我都搬到這連鬼都沒有的鬼地方避著了?這世上怎麼凈是這種糊涂人?”
“人老了就固執,公主不見不就行了。”綠云想著先季皇后,嘆了口氣。
山門外,一個小沙彌飛奔進來,一邊跑,一邊沖綠云揮了下手。
“錢老夫人到了!”綠云出一臉喜,也的胳膊酸了。
“總算來了!”福安長公主將抹布扔給綠云,“總算不用這破香爐了,行了,進去吧,上柱香,客套兩句,錢老夫人就該進來了。”
張太太雖說不明就里,反應卻快,被李桐拉著,同樣的低眉垂,恭恭敬敬退出來,一路疾行出了前殿。
“那是誰?”
“福安長公主。”頓了頓,李桐低低答了句,“出去再說吧。”
張太太掩住驚愕,兩人不敢再往里進,干脆從前殿旁邊的小角門穿出去,往寺外找那些給香客游人歇腳的小亭子暫時歇腳,準備等到法事開始再進寺。
李信和文二爺一行人,從后山一路觀風賞景上來,到了寶林寺后門,文二爺打歡哥兒跑了一趟,打聽到法會還早,示意李信看四周,“這幾年,寶林寺在四周修了不風雅的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凳,一角還砌了茶爐,這滿山遍野都是柴,因為這條便利,這寶林寺四周,如今了不文人雅士常來的地方,所謂聽著晨鐘暮鼓,在悠揚的誦經聲中,品茶看景,正好合上那些假士的口味。”
“二爺也太刻薄了。”李信失笑。
寧海帶著長隨,已經尋到一景不錯的亭子。
寧海站在亭子前,指揮諸長隨和小廝,撿柴生火,遠遠跑去取山泉水,準備煮水點茶,將亭子打掃干凈,帶來的細麻布鋪到石桌上,再在石凳上放上細麻布薄墊子,歡哥兒和瑞哥兒將從紫藤山莊帶來的、以及福音閣的一碟碟點心擺出來。
寧海看著收拾妥當了,這才去請站在不遠賞景說話的李信和文二爺,“咱們早上出來的早,正好,大爺和二爺喝杯茶,吃塊點心墊一墊再進寺聽經,大爺,二爺,小心腳下。想著今天是來聽經,佛門清靜,小的就挑了細麻布、青花瓷這些素雅東西,茶多帶了幾樣,白茶、香片、鐵觀音……”
聽著寧海細碎的解釋,已經走到亭子口的文二爺笑起來,頓住步,饒有興致的看著已經升起的火,火上的小巧紅銅壺,鋪了細麻布桌布墊子的石桌石凳,以及桌子上擺著古雅的茶和細巧點心,長長嘆了口氣,指著亭子和李信嘆,“十年寒窗為了什麼?就為了這份!”
“也不是為了這份。”李信示意文二爺座,不過才相了幾天,他已經很喜歡這位大塊吃、大碗喝酒,大說實話的先生。
“嗯,若是再能讓目所及,喜悅安康,那當然是最好。”文二爺踱進亭子坐下,掂了塊椒鹽餅咬了一口。
“要是為者都能讓目所及,喜悅安康,天下不就太平了?”李信跟著坐下,掂了塊福音閣的點心。
“這是句實在話。”文二爺兩口就吃完了點心,抖開折扇搖著,表示贊賞。
“除此之外,我希自己以后能幫一幫人欺凌的卑弱者。”李信眼皮微垂,文二爺手里的折扇停在半空,斜著李信,李信看了他一眼笑道:“就象當年母親幫助我那樣。”
“你母親和妹妹,現在,難道不是卑弱者?”文二爺這一句話里含義萬千。
“二爺說呢?”李信轉頭斜著文二爺,帶著慨,“如果這卑弱,單是說母親和妹妹為子,而我為男兒,那這份卑弱,不過是你我這等男兒占盡了世間法度的便宜罷了,除此之外,二爺以為,我在母親和妹妹面前,誰尊誰卑,誰強誰弱?”
文二爺重又搖起折扇,沒說話,李信看著亭子一角已經滾開的銅壺,“我懂二爺這話的意思,可我以為,母親將我過繼門,這件事不是我以強濟弱,相反,這是母親對我的又一重大恩。”
文二爺眉梢高高挑起,李信眼眶微,指了指寧海,又指了指文二爺,“這是塊寶,是母親賞賜給我的,二爺這個的濟世之才,不是母親和妹妹,怎麼能到我邊來?”
“我過來……”文二爺剛說了三個字,就閉上了,讓自己好好看看這個李信,也許就是因為他過繼到了李家,才要讓自己好好看看呢?
那一位。借自己的手,要護要推的,究意是誰,自己可說不準,也許,他說的對,如果不是因為他過繼了,自己不會來輔佑他……
寧海一手拎壺,全神貫注點了兩杯茶,“兩位爺嘗嘗,小的這份點茶的功夫,得過沈大家的指點。”
“你認識沈大家?”文二爺看起來十分意外,李信有幾分不明就里,他剛到京城,不知道的東西太多。
“是!”寧海先答了一個字,再看向李信解釋道:“沈大家是咱們京城最有名的小唱名家,十五歲那年出道,一唱名,周太后最聽的小唱,周太后在世的時候,隔個一個月半個月,就召沈大家進宮唱上半天。周太后過世后一年,有一回,沈大家到隨國公府上清唱助興,被周貴妃遣人訓斥了,說是周太后生前那麼重沈大家,如今周太后三年孝期未滿,福安長公主還在城外守孝,沈大家卻如此歌舞升平,真是無無義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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