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高才，世間竟有如此煉鐵之，下刮目相看。”

蒸騰的熱氣中，王應汗流浹背，向趙煦施了一禮。

他服氣了，心中的懷疑煙消云散。

趙煦神如常，在古人看來這的確如同仙，在對他而言不過是簡單的知識而已。

不過，這些簡單的知識對他的封地恰恰很重要。

也是他解決封地危機的鑰匙。

如今大規模煉鐵的技問題解決了。

大規模煉鋼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下面他就能用這些優良的鋼鐵將自家的軍隊打造一只鋼鐵之師。

想到此，他不由心中舒暢。

這時，卻見王應突然跪下。

趙煦愣了下，探問：“王主事，這是何意?”

王應了臉上污漬，言辭懇切，“殿下，王應，卑賤之人，與殿下相談間，對殿下才學深嘆服，殿下不棄，教下。”

“教你？”趙煦面微笑。

王應點了點，“下心知自己與殿下尊卑懸殊，但平生之志在此，愿付出任何代價，以窺一二。”

他出寒門，但眼見仕途無，于是游歷天下，收集天下技藝書芳名與后世。

但進了兵仗司，見了燕王的奇，他恍然明白，自己懂的還太。

于是不惜不要面皮跪下相求。

趙煦扶起王應。

定是他剛才煉鐵時說的碳，石灰石的作用等震撼了王應。

不過為了求知，寧肯放下尊嚴，這正是他要尋找之人。

也只有這樣的人能夠習得他從現代帶了的知識，將其應用。

“王主事請起，本王傾囊相授便是。”趙煦笑道。

王應大喜，“謝殿下。”

指著池子中的鐵水，他這次不再故意賣弄，而是細細解釋：“鐵與鋼的區別只在于其中碳的多，比方說，這萬斤鐵中碳重在2斤到200斤之間，這就是鋼……”

趙煦盡量用王應能聽懂的語言講解。

王應頻頻點頭。

等趙煦說完，他基本上理解了鐵和鋼的為什麼會有這些區別，以及如何做實現鐵和鋼之前的轉換。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煉鐵竟然含有如此深奧的道理。”王應嘖嘖稱嘆，仿佛趙煦給他打開了一扇天窗。

同時也理解了燕王這套煉鐵法的原理。

甚至于石墨坩堝煉鋼他也理解了。

無非是在鐵中滲碳，讓鐵鋼而已。

“今后還有更復雜難懂的道理，你現在還愿意學嗎？”趙煦打趣。

“殿下，下余生再無所盼，只愿在殿下麾下聽聞教誨。”王應神態堅定。

趙煦微微點頭，“煉鐵法已，下面你便先建二十座高爐，日夜煉鐵，這幾日再尋石墨，造坩堝煉鋼。”

“是，殿下。”王應躬行了一禮。

又了眼池中的鐵水，趙煦心大好。

這燕郡工業萬里長征的第一步算是了。

從兵仗司出來。

他正要返回王府，突然見燕郡的主干道北側一陣煙塵翻騰。

數十個騎兵向王府方向疾馳。

趙煦給了徐烈一個眼神。

徐烈立刻縱馬擋在路中間，擋住騎兵去路。

騎兵漸近，見到徐烈俱都停下，注意到燕王也在此。

其中一個騎兵躍馬而下，疾步到趙煦面前跪下，悲聲大哭，“殿下，常將軍負重傷，命在旦夕，殿下救命。”

趙煦和徐烈聞言，吃了一驚。

“常將軍在何?”

“就在那。”士兵指著隊伍后面。

趙煦越過士兵，見后面兩匹馬上拉著一個轎子。

掀開轎簾，常威正躺在里面，上跡斑斑，三支短箭還深里。

“立刻抬常將軍到王府休養。”趙煦下令。

這時候沒時間問發生了什麼。

士兵得令，立刻帶著常威向王府而去。

徐烈氣的渾發抖，咬牙道：“北狄人……”

“先回王府再說。”趙煦看了他一眼，縱馬向王府而去，徐烈跟上。

回到王府。

趙煦讓兒給常威挑了個院子，派兩個婢照顧，又喚來郎中，這才問士兵緣由。

“本王不是說了嗎？見機行事，為何常將軍還會如此重傷？”

一個士兵悲聲道：“本來我們只是盯著北狄騎兵，尋機殲敵。”

“但北狄騎兵過于狠毒，發現我們后，他們進一村，將村中百姓趕到田壟上次斬首，我等出戰。”

“常將軍不忍百姓死傷，令我等上前戰，奈何中了北狄騎兵的埋伏，被兩面夾攻，北狄騎兵箭法準，我等雖死戰殲敵大半，但亦損失慘重，將軍也了重傷。”

士兵如實一句句說出。

“哎！”劉福也從門房過來了，聞言一聲嘆息。

常威走之前，他還特意說過。

但還是了如此慘重的損失。

趙煦臉鐵青。

他不怪常威，若是自己遇到，也會忍不住出手，即便戰死。

“回來的就剩你們了嗎？”趙煦問道。

五百騎兵出去，只回了幾十人，未免損失過于慘重。

“我們只是先回，還有一百多人在后面。”士兵道。

“一半。”趙煦念了句。

已經不錯了，這些騎兵水準參差不齊。

在銳的北狄斥候隊下有一半的生存率，還擊退了北狄騎兵，實屬不易。

他無從責怪。

這時，郎中過來了，趙煦令他給常威診治。

翻了翻常威的眼皮，郎中解開常威的服。

污之下，三只箭頭深深扎常威。

肩頭一個，胳膊一個，背側一個。

因為天氣炎熱，這些傷口泛紅腐爛。

趙煦越來越皺眉。

很顯然，常威是失過多，加上傷口發炎而昏迷。

他抬手試了試常威的頭，滾燙。

心中暗道糟了。

郎中這時道：“將軍失致使氣虧虛，這些傷口又加重了傷勢，只是虧虛補一補便可，但這些箭傷怕會要了將軍的命。”

他醫治過許多傷兵，但凡是傷口深又紅腫的士兵能不能活，只看天命。

徐烈和眾士兵眼眶泛紅，他們當了許多年的兵，自然明白郎中不是胡說。

趙煦同樣心沉重。

失了常威，他便等于失去一條臂膀。

但古代打仗因傷口染而死的士兵可比直接戰死的士兵多多了。

除非有抗生素。

“抗生素？”趙煦腦中一樣質閃過。

常威當前的況很嚴重，他不能把他的死活給上天裁定。

如今，只能試一試了，當然，他是不肯能搞出青霉素這些東西。

但有一樣東西卻有近似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