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這種明確死因的尸,其實沒什麼驗頭。
也不復雜。
就是確定一下死因就行。
當看到死者后腦勺那個巨大的豁口,以及約有點出來的白花花的東西,鐘約寒便嘆了一口氣:“死者顱骨破裂,傷口邊緣有收痕跡,腦組織外破損,的確是因為外力造顱骨骨折,損傷腦組織而死亡。”
這種況,就不存在什麼發本疾病導致死亡了。
隨后,鐘約寒又在死者的上驗出了有些其他毆打傷。
而死者自己的手指骨關節也有皮損。
小臂有防傷。
幾乎不用旁人描述,付拾一就能腦補出一場劇烈的打斗。
尸沒有什麼可疑之,這個案子倒是可以結案了。
因為死者太過年輕,考慮家屬的心,付拾一叮囑一句:“回頭將跡沖洗干凈,然后好好的整理一下傷口,盡量看起來好看點吧。”
人雖然固有一死,但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太過讓人悲痛和傷懷。
因為這個案子沒什麼爭議,加上當事人都在,所以驗尸完畢之后,李長博就當堂審理了。
付拾一也沒事干,干脆就繼續圍觀,順帶等李長博下班之后,一起去吃一碗拌面。
死者名吳明。
吳家是做生意的,就在鎮子上開鋪子,賣的是五谷雜糧。
吳明的父親吳大新在鎮子上,也算是風云人,因為這個糧食鋪子,他們家境很不錯,從前和地主崔備也算是合作關系。
地主崔備既然地主,那只有一個特征,就是土地多——土地多,就意味著糧食多。
糧食多呢,自然就要賣出去。
而吳大新最開始是鎮子上獨一家,生意很好,可惜后頭鎮上又開了一家糧食鋪,還和崔備關系很好,功讓崔備不再與吳大新合作。
這下,吳大新不僅失去了一個很好的貨源,還多了個競爭對手。
加上前兩年他進貨時候不小心,弄到了一批發霉的糧食,賣出后,砸了口碑,生意就更難做了。
眼下又鬧出這個事。
吳大新只有兩個兒子,這個是大兒子,一直跟著他做生意,眼看長了人,連親事都說好了,卻忽然……
此時吳大新哭得都不行了。
最重的大兒子活生生被人打死在自己眼前,這種事,哪個父親都不了。
而吳大新妻子張娘子,已經哭得暈死過去好幾次了。
崔備被帶上來時候,垂頭喪氣的。
而跟著崔備一起被帶上來的,正是打死了人的王大河。
王大河材魁梧,也年輕,估計也就是二十多一點的年紀。
闖了這麼大禍,他自己也是焉頭腦的。
但上來之后,他還是辯解了一句:“那斧子真不是我帶去的,是吳家那邊的。我當時子斷了,怕對方砍著我,就搶過來——我也不是誠心砍他,他自己崴了腳,撞上來的。”
王大河揪著腦袋,都快哭出來了:“我是想個臉,可也真沒想打死人。”
他說的是實話。
王大河在崔備點人的時候,自告勇,而且緒高漲,事事兒沖在前頭,純粹就是為了在崔備跟前個臉。
這樣以后說不定能得一點好。
可萬萬沒想到……
崔備也連連點頭,解釋道:“這個事真的和我們沒關系。我是想要個代,可也知道打死人惹麻煩,沒敢讓他們帶殺,都拿的子。”
他說到這里,又嘀咕了一句:“本來也沒想真打,就是他們給個代,嚇唬嚇唬人,誰知道這個崔備死不承認殺了人,我一怒之下,就讓了手。”
但事到了這個份上,崔備倒是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負責的,所以主道:“這個事也怪我太沖了,如果不是我這麼沖,那就不會這樣。而且這人也不是我老娘,所以我認賠。”
崔備看了一眼吳大新,又看一眼王大河,最后才看向了李長博:“我管后事,也管賠錢。就是王大河也是因為我才殺了人,能不能饒了他一條命?”
王大河聽見這話,實在是松了一口氣。
但想了想,他居然又低聲說了句:“不然把錢給我家里人,我抵命也。”
付拾一差點被這句話給逗笑了,只是覺得搞笑之后,又覺得有些難過。
窮人的命,如此的不值錢。
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對于崔備說的結果,吳大新自然是不愿的,他毫不猶豫反對:“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要錢!我要崔備他給我兒抵命!”
李長博看著吳大新如此激的樣子,輕嘆一聲,只能說實話:“這件事,本質來說,屬于聚眾斗毆,并不是謀殺,或者教唆殺人。所以,這件事,無法讓誰抵命。”
吳大新一愣,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他看著李長博,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聲音:“那我兒就這麼死了?”
他聲音帶著,聲音卻很高:“那我兒就這麼白白被打死了?”
崔備一聲不吭,老實得如同鵪鶉。
這個事他也覺得冤的,莫名其妙就鬧了這樣,傷心生氣了半天,而且辦了一場喪事,真的是……冤的。
但要說這個事和他沒關系,那也不是。
因為他自己心里頭也很清楚,這個事起因說到底還是怪他自己沒搞清楚,又那麼沖。
崔備想著人家兒子都死了,也不好再爭辯,所以才如此老實。
李長博也是有些無奈,只能道:“那麼多人一起打架,失手殺了人,雖然看似是王大河一人殺的,可本你們自己也有責任,這個事,實在是無法誰賠命。頂多判得重一些。”
吳大新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什麼做我們也有責任?我們有什麼責任?他們非要說我們殺了他老娘,直接打上門來,我們不打,難道承認殺人嗎?還是等著挨打?”
很顯然,吳大新并不服氣。也并不接這個結果。
但這些都可以理解。
畢竟吳大新死了兒子。
崔備低聲嘀咕一句:“那為啥尸上有你的玉佩?你敢說那玉佩不是你的嗎?就算那不是我老娘,你也是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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