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虛驚一場,找法師作法的想法也作罷了。不過我小舅這人就是奇奇怪怪的,他說些七八糟的話我們也不會當回事的,這也許就是天才和瘋子的一線之隔吧,自從我外婆後來在我小舅八歲那年帶他測過智商,醫生說高於同齡人太多可能很高測不出來時,我們家就更篤定他生來就是瘋子或者是天才了,再加上,他後來先天的無力病加重後,我們家對他更是小心翼翼。不過,說來也奇怪,聽我媽說他再也沒提起過那天坐在車裡對我外婆說過的那句話,我想,那時候的夢他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我們家也漸漸把那天的事當了有趣的事,平日裡談起倒也覺得無礙。”
無力。
曾默默念著這三個字,怨不得那天他坐著椅來的,餐間難免要走敬酒,只餘了這個不能喝的和嘉瑞小舅這個不太方便走的,而畢竟是嘉瑞的親人,又剛好坐在旁側,那天在餐桌上為了示好也曾想幫他推椅讓他不至於呆得厭煩無聊。
然,他卻好似渾一震,然後只是靜靜地抬頭看,他年紀看上去並不大,甚至並沒有因為不便而顯得髒,反而幹淨整潔得出奇,即使是坐在椅上依舊姿筆,如同曾經伍過的軍人一般,而對著眼睛的是一雙很優的淡眸,眼尾很長,漆黑如墨,靜謐如海,只是空如死水,過了半晌,終於垂下眼眸的時候仿佛若有似無的自嘲低笑,他喑啞的嗓音漫出嚨道:“不用,謝謝。”
“他竟會對你說‘謝謝’,他平素多半遇到這樣的只丟個冷臉過去罷了,別管誰都不給面子,你知道我小舅此生最恨就是那些多管閑事想幫他推椅的人,天哪,我竟然未對你說過這件事,是我的錯。好歹我們快結婚了,小舅也是真把你當自己家的人了。”
不,不僅是這樣,還記得他當時說完那四個字,記不清過了幾分鐘,好似有些尷尬和勉強,他又半轉過頭,淡漠低聲稍有不慣地說:“對不起,我不是不想讓你幫忙,你也,別覺得不開心,只是,這是最新型的椅,沒你想象中,那麼不方便。”
不太明白,他為何如此善待,甚至不明白,在餐桌上,當抬手略向他方向想想夾菜時,坐在旁的他下意識就夾了在他面前的夫妻肺片給,不錯愕,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嘉瑞見狀口而出:“隨安不吃髒的……恩,怕腥。”
話落,餘不經意地瞥見旁座的他夾菜的筷子微微一,略有停滯。
“是嗎……那你現在喜歡吃什麼了?”
沉默幾秒,他幾不可聞地慢慢垂眼低喃道,坐在他旁的傅隨安卻聽得真切,心不莫名地拎起,抿了抿,不發一言,因實在不知如何回答。
過了會兒,待不注意,他跟侍者耳語了幾句,等菜全部上齊,才發現所有含髒的食全撤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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