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三。”

　“你弟啊，”老劉恍惚，“他堵你家門口是想干啥？求你收留？”

　說完，他反應過來，“不對啊，你前爹前娘走了，他不是還有婆娘和孩子在，老大不小的人，著過繼出去的二哥算什麼？”

　“慕大壞的明目張膽，慕三不一樣，他習慣先示弱讓別人同，等別人放下警惕后，再噗嗤一刀，正所謂暗箭難防。”

　慕耀真心覺得自家人很一言難盡，“不管他什麼盤算，送去府城與大房團圓應該不會有錯。”

　換平常，周旋一二就當消遣，現在還是消停點安心讀書比較好。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老劉搖頭，“行，你安心在縣城念書，他給我了。”

　“勞煩了。”

　“不必客套，”老劉搖頭，“其實老夫也很好奇他們見面會發生什麼事。”

　肯定很彩！

　慕三得知自己要去府城當苦力后，一個勁兒搖頭，“二哥，家里地離不開人，我不能走遠。”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轉告周家，讓他們幫忙收拾。”

　“那也不行，”慕業還是非常抗拒，“長這麼大，我連縣城都沒去過，府城人生地不，萬一有人欺生怎麼辦？”

　慕耀無語，“你都活不下去了還想這麼多？”

　“二哥，”慕三痛苦地抱住頭，“你先讓我緩緩，別我行不？”

　聽到這話，所有人角都搐起來。

　好好的大老爺們，比婦人還矯，怕不是投錯了胎？

　見狀，慕耀直接開口，“聽說三叔三嬸就在府城，還把慕知智送去書院讀書。”

　“是，是麼？”慕三全微滯，“已經分家，他們怎麼樣跟我沒關系，不過，你說的也對，我都已經活不下去，去府城也算一條出路。”

　呵呵！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

　理好慕三的事，父子倆終于能安心趕路。

　期間，南崽不解，“爹爹，三叔為什麼聽到爺的事就改口答應？他不是不想做力工？”

　“因為恨，他過的不好，就想把別人也一起拖進泥潭。”

　“糟糕，”南崽突然想到一件事，“嬸嬸和知禮哥哥要有危險。”

　“放心，現在誰都沒有他們安全！”

　“為什麼？”南崽狐疑，“三叔最恨的人不就應該是嬸嬸？”

　“這話倒是沒錯，但是恨和手是兩碼事。”

　“怎麼說？”

　“他現在僅剩的稻草就是你嬸嬸和知禮，只會拼了命的抓住，而不是徹底毀掉，放心吧。”

　南崽迷茫，“爹爹，我還是不太明白。”

　沉思片刻，慕耀組織語言，“慕三現在境確實艱難，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切，假以時日慕知禮出人頭地，為父親的他，即便什麼都不做，即便上有污點，也沒有人會在意。”

　“這只是一個可能，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的！”

　“對，他只是在賭！”

　說完，慕耀慨，整個老慕家都是瘋子，沒一個愿意甘于平凡。

　然而，野心本并不是錯，錯的是不愿意為此付出努力的人。

　這場風波，慕耀解決的干凈利落，然而還是耽誤了一些時辰。

　城門口，劉、呂二人踮著腳眺遠方。

　“怎麼回事？齊還沒過來！”

　“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麼事？”

　“走，咱們去前面看看。”

　一刻鐘后，兩方才相遇。

　慕耀看到兩人，很是詫異，“致遠兄，泊崖兄，你們怎麼在這？”

　“我倆過來接你們去縣學，”呂泊崖等一會兒沒聽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心下疑，“弟妹呢，為何沒跟你們一起過來？”

　“人住不慣縣城，準備繼續待在鎮上。”

　“啊，”呂泊崖都急了，“哪里住不慣，我讓人改行嗎？”

　“怕是不行，”慕耀搖頭，“做的決定，別人沒法改變。”

　聞言，劉、呂對視一眼，“看來教諭的代完不了！”

　“什麼代？”

　“他把自己近年寫的文章全都整理出來，托我們倆帶過來讓弟妹點評。”

　“點評？”慕耀皺眉，“你確定沒用錯詞？”

　“沒用錯，教諭就這麼說的！”

　呂泊崖心復雜。

　聽完，慕耀眼睛微微低垂，瞳孔也逐漸變得幽深，“之前我做考卷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劉致遠訝異，“弟妹沒說？”

　“沒說。”

　“那就沒辦法，”呂泊崖攤手，“不告訴你，我們也不能說。”

　“兒子，你知道不？”

　南崽無辜地瞪大眼睛，“我還是孩子呢，大人都不知道的是，我就更不清楚。”

　“臭小子，”慕耀冷笑一聲，“是不是想挨揍？”

　“齊，別為難孩子，”劉致遠轉移話題，“快遲到了，咱們得趕去縣學，今天是曾夫子的課，他最討厭別人不守時。”

　慕耀不聲記下這一幕后，問，“今天什麼課？”

　“曾夫子講詩賦，兩天一課，用時一柱香，除此之外，還有王夫子、昆夫子，他們分別教經義和雜文，君子六藝也歸后者教。”

　“教諭呢？”

　“教諭學問最好，教我們策論，其它科目不會也可以找他，另外，”停頓一下，劉致遠開口，“縣學每旬才能休息兩天，五更便要起床洗漱，不能口角，不能爭斗，也不能欺負同窗。”

　聽到這話，南崽立刻來了神，“劉伯伯，我也算在其？”

　“算，”劉致遠表微妙，沉默好一會兒才繼續講解，“差點忘記，同窗之間應以同輩稱呼，你喚我一聲師兄便好。”

　“劉師兄，呂師兄，慕師兄，”南崽適應的很快，“師弟這廂有禮。”

　“閉，”慕耀腦殼疼，“還沒進縣學，你這麼積極做什麼？”

　早知道這麼尷尬，就不該把孩子一起帶進縣學。

　“天地君親師，”呂泊崖解釋，“父子倫理排在師徒前面，南崽不必勉強，照舊稱呼你父便可。”

　“不勉強啊，我覺得這樣好。”

　“都沒長齊就想造反？”長舒一口氣的慕耀，毫不客氣拍兒子一掌鎮他蠢蠢的心，“想松松筋骨，為父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