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野墳

    （三真七假故事，三假七真人生。畢竟要考試了，節奏放慢一點故事拉長一點......）

    五十年前，廣西省大將鎮才妙村，銅錢灣。

    “老三，你有事你就先走，這裡的事我和你二哥做就好了。老祖宗不會怪罪的。”歲數最大的男人直起腰了一把汗，隨手把鋤頭放在一邊，然後又撿起水壺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對，你有事你就先走。我和你大哥也能弄完的。”另一個男人附和道。

    “哎，那怎麼行。家裡就我們三個兄弟，清明上墳怎麼可以一個人不來。”年輕的男人說道。說完撿起大哥放在一邊的鋤頭開始除草。邊鋤又邊說：“你們要真像讓我好快點回去那就快點。清明這幾天有好多的信，全是寄給在外面的娃仔的。”

    年輕的男人是個郵遞員。也是整個村裡唯一的一個郵遞員。村裡的信全都由他一個人送到鎮上的郵政局，再從郵政局寄出去。

    大哥看了三弟一眼，扯了扯粘在口的服涼快了一下，然後接過他手裡的鋤頭：“好好好。”說著指了指擺在一邊的黑袋子：“你去把紙錢撕了。”

    “怎麼又是我撕啊？”男人問道，“一張一張撕開太難了，就不能一家夥直接燒了？”

    “你是有工作的人，讓你拿鋤頭鋤地不好。”二哥說，“快撕，早點搞完你也能早點送信早點回來。”

    男人噢了一聲，坐在地上手拿了一遝厚厚的黃紙錢，然後一張一張把它們分開。

    男人撕了一會兒，發現旁邊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座墳。不過這座墳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打理過了，不管是墳頭還是周圍都長了一人多高的野草。甚至連墳上面都長出了一棵小手臂這麼的樹來。要不是看著那些野草生長的形狀，還真不好判斷那裡有一座墳。

    “哥，那邊怎麼也有一座墳？以前好像沒看到啊？”男人說。

    “怎麼沒有，”大哥停下來，朝那座墳看了一眼。“以前你沒注意罷了。”

    “那個墳我就好像就沒見有人來上過。”二哥說。說完搖搖頭，歎了口氣：“也不懂得這是哪家的人，這麼多年也沒有人來看一眼。”

    男人聽二哥這麼說，又看了一眼那座墳。然後拿了一邊的鐮刀站起來，朝那座墳走過去。

    “老三你幹什麼？”大哥問道。

    “怎麼說也是鄰居，幫他搞搞衛生。”男人說。說完男人走到那座墳前，開始割上面的草。

    大致的清理了一下墳上的野草，整個墳的形狀就出來了。男人走到墳頭，想要看一下墓碑上的名字，看看這到底是哪家的人。卻發現這座墳的墓碑竟然只是一塊臉盆這麼大的石頭。

    野墳？男人愣了一下。

    野墳，就是這裡面埋著的人不知道是哪家的。死了之後別人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他立碑，所以就在墳頭上一塊石頭，當做墓碑用。

    “野墳。”男人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然後又去拿了一小遝紙錢回來，捧了一小捧土把紙錢在石頭墓碑面前。然後又圍著墳正著走了兩圈，反著又走了兩圈。最後拿起鋤頭在旁邊的野地裡挖了一整塊的泥搬回來，在墳頭上面。做完了這些，男人看了看那一塊土，又拿起鐮刀去旁邊砍了一竹子回來在那塊土上。

    “看你這麼可憐，給你一竹子吧。”男人說。

    多竹子，就代表這個墳的家裡有幾兄弟。（特指兄弟，不指姐妹）

    竹子也上了之後，大哥那邊的墳也清理好了。了紙錢之後三兄弟在墳前並排站著鞠了幾個躬，然後收起東西開始往回走。

    三兄弟的上的這座墳就在公路邊上的土丘上。原先鎮上要修公路，很多墳不得已要被遷走。沒人認領的墳當時就被推平了。不過這三兄弟家裡的這個墳倒是運氣。公路規劃的路線剛好著邊過去。要是公路再寬個兩三米，那家裡的這個墳也是要被迫遷走了。

    男人的五羊自行車就停在路邊。車的後座上左右兩邊掛著兩個大大的袋子，裡面裝著很多信。全是村裡人要寄出去的。當然了，男人有時候還會幫隔壁村那個老郵遞員送一下信。那個老郵遞員幹了快一輩子了，腳不好，自行車都快上不去了。

    大哥看到男人就這麼把自行車停在公路邊，就皺著眉頭問他：“你怎麼把車停在路邊？萬一有人把它了怎麼辦？”

    男人笑道：“都是一個村的，誰會嘛。”

    二哥也在旁邊附和：“是啊是啊，都是一個村的。不過老三你也要注意點，村裡有點搞鬼仔萬一把信拿走了就壞事了。”

    男人應了一聲，把扛在肩膀上的鋤頭給二哥，打聲招呼騎上車就開始往鎮上趕。

    “老三你慢點哎！”大哥在後面喊道。

    “曉得了！”老三單手抓著車頭，騰出一只手朝後揮了揮：“你們回家先吃飯，不用等我了！”說完拐了一個彎人就不見了。

    大哥苦笑一聲：“哼，老三這麼風風火火的，子行喲。（怎麼行喲）”

    二哥也看著男人剛才拐過的那個彎：“也該找個老婆給他管管了。”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轉眼看向大哥：“老大，大嫂不是還有個小妹嘛？”

    “對，等哪天有空了我喊過來吃飯。”大哥也笑了起來：“真該幫老三找個人了。”說完把手上的袋子甩到肩上：“走，回家了。阿咩（阿媽)等我們吃飯了。”

    二哥應了一聲，跟在大哥後面往家裡走去。

    再說男人。

    從村裡到鎮上說也有二三十裡路。

    等男人從郵政局出來的時候天黑了。

    “回家吃飯。”男人抬頭看了看天，從車後面的袋子裡拿出一個手電筒擰亮，然後開始往家裡趕。

    那個時候汽車還是特別的。就連自行車那也算是特別豪華的東西，要是哪家有一輛自行車，那都夠在村上甚至是鎮上吹牛吹上好幾年了。

    後座上沒了那些信，整輛車都輕了不。再加上公路上本就沒有什麼汽車，所以男人這一路起得特別快。兩條蹬起踏板來就像踩了風火一樣。

    等路過白天和老大老二上的那座墳的時候，男人把速度放慢了下來。

    這倒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在男人看來，以這麼快的速度路過自家的墳不大好而已。

    男人在路過自己家那座墳的時候抬起手電照了一下，然後又隨手照了一下白天的那座野墳。可就當手電照在那座野墳上的時候，男人發現了一點不同的東西。

    這座野墳，似乎和白天自己看到的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