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媳婦兒坐在哪兒數銀子,絕對認真。
卿確實認真,因為發現最近除了那二十兩銀子的欠款外,都沒得進賬。
不僅如此,家里還每天都要往出拿銀子。
照這樣下去,這點兒家底子都是不夠拿的。
“大晚上的還數它做什麼,趕過來洗了好睡。”
宋彪作勢要把桌子上的銀子都裝進匣子里,好讓他媳婦兒聽話洗漱。
結果,小媳婦兒頭都沒抬一下,反而是手把他往旁邊。
“馬上就好了,相公別擋了。”
喲嚯,果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眼里都沒他這個相公了。
“你男人在你心里還比不得這幾個碎銀子?”
宋彪當即就落了臉,最讓他氣的,是這娘們兒竟然還他。
幾個碎銀子,口氣好大。
全部家底兒就只得這幾個碎銀子呢,還不重要?
事實是這樣,但這種話卿是絕對不會說的。
尤其是在聽出男人明顯的帶了緒的抱怨之后,卿毫不猶豫放下手中的大事,去給男人順。
從一開始的刻意哄著順著,到現在已經是做得得心應手,而且也已經了習慣。
男人寵著,也樂意寵著男人。
卿轉過去,朝男人出手,手心朝上的攤著。
“相公瞧瞧,可是這只手了相公,相公快狠狠的教訓它,也好讓它長了記,往后再不敢了。”
小媳婦兒這般坦然,神也嚴肅正經得很,讓宋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是要教訓的嗎?
是的吧?
好讓知道哪頭重哪頭輕,自己才是最還放在心上的人。
可是現在,他原本打算要教訓的人,就以這麼主的態度在他的面前,要求被教訓。
看著小媳婦兒盈盈的眼,微微帶著點兒彎的弧度,是因為慣有的笑意才會出現的弧度。
再去看小媳婦兒攤在他面前的手心,真真是,仿若能吹彈可破。
這麼的小手,他能下得去手教訓。
娘的,這小妖真真是來要他命的。
“過來。”
這兩個字,宋彪是咬牙說的,語氣是相當的不善。
換做是剛嫁他的卿,肯定就要膽戰心驚,以為男人真的要教訓,再把吃的骨頭都不剩的那種。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卿可是心頭穩穩當當,太清楚男人不會真的傷害。
聽話的起,邁著輕輕的小步到男人跟前兒,視線就沒移開過男人那張黑臉。
才剛到男人跟前兒,后腰上就被一只大掌掌控,整個人也順勢進了男人強健的膛。
頭頂上一張黢黑大臉下來,完完全全的遮住了的視線。
男人發狠似的在上啃著,狠狠的教訓這個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人。
男人的板兒實在太壯,卿要撐不住了,只能改雙手抱著男人的后背圈上男人的脖頸,才能借點勁兒,好讓自己不會站不住。
最后,裝家當的匣子就在桌子上敞著,那幾個碎銀子也孤苦的在桌子上躺著,還不是躺在一堆兒,分散在兩個不同的方位。
什麼時候起,沒伺候過人的宋爺,也對洗腳這一趟活兒做得順手了?
伺候完了,還能順手把臟水潑出去。
再回來,發現被他狠狠教訓過的小媳婦兒,躺在床里側等著他回來。
看著他的眼中,盈著一汪的水兒,眼尾還帶著微紅。
他發誓,剛才他雖然是教訓了人,但真的沒有欺負人。
他宋彪,可不是禽。
“相公……”
“嗯。”
“相公……”
“我在。”
“睡了嗎?”
要不是看著這是他的親媳婦兒,宋彪要捶人。
都了他兩遍,他也應了兩遍,現在還來問他睡了嗎?
沒睡,他在夢游呢!
卿其實眼皮子都要撐不住了,但是心頭又實在惦記著桌上的幾個碎銀。
不能再起去收拾,想讓男人去,又糾結著要怎麼才能讓他去。
是以,卿了兩次,都沒說出口。
腦子跟進了漿糊似的,想不到好的辦法。
聽到自己好像是又喚了男人,“相公……”
“真是慣的你。”
迷糊間,好似看到男人翻下床去了,就在抱怨完這句之后。
也不知道男人是干什麼去了?被吵煩了嗎?
強撐著不能睡過去,等男人回來。
等了好久,好久,邊的位置被陷下去,是男人回來。
“相公?”
卿又喚了一聲,要不是男人耳力好,怕是要聽不見。
就聽男人嘆了一口氣,在耳邊說道:“銀子收好了,也藏好了,睡吧。”
“嗯……”
卿都不記得自己是應了這一聲的,之后便抱著男人一條胳膊,還習慣的在上面蹭了蹭,這才安穩睡去。
宋彪咬牙,他的小媳婦兒是什麼時候這麼財了?
都困得睜不開眼了,還能惦記著那幾個銀子,非得藏好了才能睡。
哼,所以,在心里,究竟是銀子重要還是他更重要?
另一只手上,拳頭了松,又再。
黑暗里,宋彪睜著一雙牛眼,氣得鼻孔都張大著出氣。
小娘們兒,你給老子等著,以后老子拿更多的銀子回來,讓你數都數不過來。
卿的夢里,可沒有數不完的銀子,只有魚。
好多好多的魚,活跳的,還有從木桶里跳出來,摔在地上不斷撲騰的。
有紅尾的,黑尾的,還有花尾的呢。
卿上去抓,想把跳出來的放回木桶里面去,其中一條紅尾的魚卻是等不及了,自己就跳了回去。
還濺了卿一頭一臉的水,男人就站在旁邊笑著,牙花子都笑出來了。
第二天醒來,卿還清楚的記得這個夢呢。
也是巧了,萬婆子買菜回來,竟然也買了幾尾鯉魚回來。
其中就有一條紅尾的,特別的神。
卿湊過去看的時候,它尾一甩就把水珠子甩到了卿臉上。
想起昨晚做的夢,一時間卿都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真的。
或許,是跟這條魚有緣的麼?
“別殺了吧,先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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