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確實太著急了點。”謝玉淵了下鼻子,“那就祝他安康,萬事如意。”
說完,出了點笑意,臉緩和了一些。
李錦夜自然把這一點緩和看在眼裏,“有什麽想問的問吧,別憋著。”
謝玉淵心激烈的掙紮了一會,“……安王的毒,都去了嗎?”
李錦夜沒說話,出手,示意自己扶一下脈。
謝玉淵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給安王扶脈,笑笑:“看安王麵紅潤,神清氣爽的模樣,一定是無恙的。”
李錦夜目涼了下來,很固執的把手往前送了幾寸。
謝玉淵用了點力氣,才強迫自己把三手指搭了上去。
這一搭,的眉心便皺了起來,嘿嘿幹笑幾聲道:“原來安王看著麵紅潤,實際上……”
實際上是繡花枕頭一包草啊!
這脈相,還不如在孫家莊的時候呢!
“就像你不想回到謝家一樣,那個地方也不是我想回的。”李錦夜沉默了一會,出了一句話。
謝玉淵聽完,死死的咬住牙關,整個人繃如將斷之弦。
在謝家如履薄冰;
他在京城戰戰兢兢;
都是在搏命,誰也沒比誰更輕鬆一點。
似乎是心裏得到平衡,謝玉淵慢慢鬆開了牙關,“王爺大人,你要保重啊。”
李錦夜瞇了瞇眼睛,子往後一仰,直直的躺倒在屋頂上。
暗夜勾勒出他側臉的廓,眉頭鎖出一道淡淡的紋路,那紋路謝玉淵看得心驚膽。
那京城到底是什麽吃人的地方,竟讓他的勞未老先衰的模樣。
“謝玉淵,你看過大漠的蒼穹嗎?”
謝玉淵遲疑了下,搖搖頭,然後學著他的樣子,往後一仰,頭枕著手臂。
以閨中的教養來看,在男子麵前做躺下這個作,簡直就是犯了大忌,談先生要是知道了,定會罵不知廉恥。
夜,暗得沒有半點芒,完全是黑漆漆的,一點看頭都沒有。
“大漠的夜,星空亮得仿佛就在你眼前,一手,你就可以摘到它們。”
李錦夜說這個話的時候,鼻梁,到下的線條形一條線,正對著天際,纖瘦修長的脖頸一路延到襟裏,打出一道蒼冷的影。
“那應該很。”謝玉淵說。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隻有親眼見過的人,才會明白那種壯觀。”
“你見過?”
李錦夜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淡淡道:“若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
謝玉淵剛剛其實一開口,心裏就有些後悔。
他若沒見過,又怎麽會問這個問題。人家選擇不答,是因為不想讓你知道他的過去。
慢慢坐起來,目向李錦夜看過去,臉上的表仿佛在說:你把我拎到上麵來,不會是來和我看夜空的吧。
李錦夜眼底漸漸浮起一線悲涼,但隻是稍縱即逝。
他也跟著坐了起來,“多謝你幫蘇長衫去毒,明天我便離開揚州府了,你有什麽需要我幫你做的嗎?”
話說得疏離客套,謝玉淵不會聽不出來。
雖然這家夥還有三年就自盡了,但此刻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所以對於他來說,幫做點什麽就如同請客吃頓飯一樣簡單。
歪著頭認真的想了下,笑道:“有一件事還真需要王爺幫忙。”
“說吧。”
“幫忙照顧好自己。”
猝不及防的要求,讓李錦夜的狠狠一震。
謝玉淵眨了眨眼睛,“夜深了,麻煩王爺送我回房,明日我就不送了,祝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李錦夜磐石般堅的麵部廓終於了。
這時,不知哪個院裏突然點了一盞燈籠,微弱的照過來,他半邊的側臉幾乎融化在芒裏,另外半邊卻是冷峻的昏暗。
謝玉淵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角往上勾了勾,隨即,等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鑽進了被窩。
初冬的夜了,已經帶著幾分寒意。
謝玉淵鑽進被子裏時,用力的打了個噴嚏,仿佛從某種不切實際的夢境中清醒過來般。
的腦袋往被子裏鑽了鑽,沉沉睡去。
……
一覺醒來,安王與世子押著罪臣離開江南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
又過了幾日,京中便有旨意到。
新一任揚州城知府終於出了真容,這人姓趙名琰,原是個不流的京,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了天子的眼,被欽點為揚州府知府。
此後,江都知州,寶應府州,泰州知州相繼有了繼任者,江南地盤的場順利的完了新舊迭。
連日來被高氣得不過氣來的謝府,終於開始有了一的活力。
活力,來源於謝二爺的上升。
雖然油水比不得現在,但到底是個京,天子腳下,離皇帝近了不,終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場上的人鼻子最尖,在這個節骨眼上,謝府不僅沒有到牽連,還把做到京城,於是紛紛遞了子,來給謝二爺送行。
送行是假,送點銀子聯絡是真,謝二爺的私房剛剛被高氏的嫁妝剜去了一大塊,正愁沒有進項,這下算是瞌睡遇到了枕頭,一拍即合。
於是,謝二爺整日間流連揚州府的各大酒肆和院,醉生夢死。
他這頭醉生夢死,邵姨娘那頭腦子異常清醒。
男人京做,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上任吧,總要有個得用人在一旁照料著,幫襯著。
高氏是個瘋的,二爺絕對不可能帶,那個許姨娘一子小家氣,上不了臺麵,二爺也不會帶。
算來算去,自己這個曾經的二才是最佳人選,最好把一對雙生子也帶進京。
京裏的讀書人多,兒子既能結些上進的人,還能促進他進,一舉兩得。
最重要的是,四姐兒的婚嫁,也能多點選擇,不像在揚州府,拉來,拉去也就那麽幾個世家。
邵姨娘心裏這麽一盤算,立刻就到謝太太跟前探口風。
謝太太這幾天也在憂心這事兒。
兒子獨自上任,是萬萬放心不下的,邵姨娘必是要跟了去的。
邵氏去了,兩個孩子最好也跟著去,這樣一來,就不能在京城租賃房子,必是要花錢重新買了宅子才行。
可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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