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還未到救治所的時候，洪大夫就已經馬不停蹄帶著大夫們忙碌了起來。

這一路，洪大夫雖然研究這疫病，也琢磨了幾個方子，但因為一直都在趕路，也沒有試過，只是一直在同同行的大夫們討論，洪大夫毫不藏私將自己研究出來的幾個方子全都拿了出來，與那些大夫們探討。

而后，大夫們選了三個大多數大夫贊同的方子出來。

洪大夫如今按照藥方，將病人們分為三撥，分別用三種藥，以此來嘗試，看看哪一種湯藥能對這疫病起到作用。

用藥布蒙面的洪大夫和其他大夫正在分派任務，哪些大夫看顧哪一邊的病人，前來看顧救治所的將士們也聽從盧平的吩咐，分隔病患，給病患的胳膊上綁不同三種的布條，來區別用三種藥方之中的哪個藥方子。

自然了，也有當初頭腦一熱隨著白卿言來了燕國的大夫，這會兒看到這一路以來燕國路邊的死人，和不斷焚燒的死尸，心生了怯意想要退的。

這些人洪大夫也不勉強，他們就在救治所外的樹下，商議著下一步應當怎麼做。

“這一路，因為陛下也在的緣故，我們也不好退，早知道就和黃大夫一樣裝病，這樣至在大周境，也不必到這里來照顧病患了！”

“是啊，這疫病來勢洶洶，要比之前咱們國的疫病還要可怕！但凡染上就必死無疑！”

“我若是早知道，這疫病如此嚴重，決計不會來這里，畢竟這燕民又不是我們大周的百姓！”

“可不是！眼下已經到了這里，又被分派來這里的救治所，不進去幫忙不對，進去幫忙又怕……哎！”

“咱們幾人剛才同忠國王說要留在這里，不就是這里離大周近，我們回去也快一些！還是想想辦法，別在這里嘆了。”

白卿言到的時候，遠遠就瞧見立在樹下的幾個大夫。

一隊人馬疾馳而來，這些大夫也注意到了。

有人朝著那塵土飛揚駿馬疾馳的方向看去，瞪大了眼：“是陛下！”

幾個大夫連忙轉頭：“陛下？陛下怎麼回來這里？這里如此危險！”

“難不……咱們想走的事被陛下知道了？要來……治罪了？”

“不……不能吧！”

幾人脊背僵，如今他們可是在燕國的地盤上，雖說他們當初是跟著陛下自請來燕國周域的“高義之士”皇帝不會輕易殺他們，但若是知道他們有了退之心，治個罪送回去，他們……還有何面面對自家鄉鄰？

他們幾人腹中飛快盤算著一會兒如何應對皇帝的盤問之時，縱馬如飛英姿颯颯的白卿言已經來到了幾人面前，勒韁下馬，幾人退一便跪了下來。

白卿言虛扶了最前頭那人一把，將人扶起，視線掃過脊柱打的幾人，看破不說破，只道：“幾位大夫在這里商議救人之策，辛苦了！朕一拜……”

幾人看到白卿言長揖行禮，嚇的退一又跪了下來。

“快起來！”白卿言將幾人扶起，道，“朕不懂醫，實在是為諸位幫不上忙，只能來看看，讓錢將軍準備了炭火、棉被和棉服，希能為諸位心存大義的醫者寒，諸位……我們進去瞧瞧吧！”

那幾位原本都心生退意，想要回去的大夫，瞧見馬車上托著的資，瞧見尊貴的皇帝如此禮賢下士，他們心中因為恐懼熄滅的熱，似乎又再次被點燃。

“陛下還是不要進去了，這救治所里都是染病的百姓，若是有個萬一……那便是我們大周的踏天大禍！”帶頭的大夫忙道。

“諸位都能為了百姓日夜守在這盡是疫患的救治所，朕……只是進去瞧瞧又有何不可？與諸位的高義比起來，朕……所能做的很，不比諸位有一的本事可以救百姓命，此次來指著能安安這些病患的心，讓百姓能好生配合諸位！”白卿言笑著開口。

包括白卿言在的所有人，都是吃五谷雜糧的凡胎，最初熱勁頭過了之后，看到那麼多尸骨，又怎麼會不心生懼意？

想要逃走這是人的本能，可人之所以能和畜牲區分開來，便是因為人之中……有犧牲自我的偉大特。

并非看不這些大夫想要離開，然……既需要人家舍命盡心盡力來照顧這些染疫百姓，說幾句好聽又怎麼了？

知道即便是威嚇也能讓他們就范，但會不會盡全力那就是兩說了。

既然如此，何不選一種讓這些大夫們能保住面，聽著舒坦的話來說。

雖然大家都帶著藥水浸泡過的面巾，可他們這些心生退意的大夫，瞧見白卿言幽邃卻溫純粹的眸子，心中生出愧疚之來。

陛下視他們為義士，他們卻生了退意，實在是配不上陛下這般信重。

見白卿言已經帶頭朝著救治所走去，毫沒有畏懼的模樣，他們這些堂堂七尺男兒心中越發覺得愧疚，連忙跟上，再也沒有了設法回去大周之心。

白卿言沒有讓守在救治所之外的將士通報，救治所，就看到年邁的洪大夫，手中拿著冊子，同邊的大夫們說：“那這邊兒系著紅布條的病患，就由牛大夫、單大夫、任大夫負責……”

“大姑娘！”立在洪大夫旁的小銀霜瞧見白卿言，高興喊了一聲。

銀霜這一嗓子，讓救治所之中的大夫們還有小學，還有癥狀較為輕的病患都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來。

那些蒙著口鼻大夫瞧見白卿言，連忙跟隨洪大夫后而來，不等洪大夫行禮，便跪了一地。

“見過陛下！”

“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病患們都滿眼的不可思議，癥狀輕的不知所措站起來。

那些重癥的，竟然掙扎著用骨瘦如柴的手臂撐起子，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來。

救治所是一個道館改的，里面廂房已經住不下，沈天之便命人在外面搭了天蓬，和當初晉國出現疫病的時候，白家在朔的做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