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著說了會兒話，看著快到時間了，心寶就非常積極主的，咔啦咔啦把糖嚼了，然后瀨了口，出去練功。

　幾個人反正閑著無聊，也跟著出去看。

　現在心寶走路的速度遠比之前要快，但是對雁沈絕來說沒有區別，他仍舊是背著手，倒退著走，后活像是長了眼睛，不管有什麼花木凹凸，如履平地，心寶就好像是一路追著他走，勁頭十足。

　沈琢礪看在眼中，抿了抿。

　他想拜元老爺子為師，元老爺子卻對他不假辭。

　他想學屠龍刀法，沈二爺說他不適合，不肯收，卻轉頭就收了唐三哥。

　他自負文武雙全，可眼前這個看起來又弱又小的雁沈絕，卻似乎深藏不，遠勝于他。

　沈琢礪想了想，忽然輕聲道：“元叔叔，我帶你去演武場看看吧？這會兒唐三叔大概在那兒練刀。”

　“別，別，”元大哥道：“有家數的刀法，我看不合適。”

　沈琢礪笑道：“說起來，唐家好幾個叔叔，我還都記不住名字呢！”

　元大哥還沒說話，霍云濤就笑道：“他幾個就是‘繁榮昌盛、智勇雙全’，多好記啊，這你還記不住？”

　沈琢礪一噎。

　元大哥有點無奈。

　這孩子明明就是想問雁沈絕，非得先拐上好幾個彎兒。

　他就隨口岔開話題，笑道：“也不知道如今唐三，能不能打的過唐大了。”

　沈琢礪訝然道：“唐大叔也會武？”

　元大哥一愣：“是啊？”

　沈琢礪垂下了眼。

　他還以為唐大哥不會武的！他明明說他就是個種地的！！

　他們不都是鄉下老百姓嗎？為什麼一個個都這麼厲害？？允文允武不說，雁沈絕甚至講究到去配服上的繡花！！

　所以，初見面的時候，他那些作派，他們一定在心里笑他吧？

　怪不得元老爺子不想理他，還不知道唐家人回去與他說了什麼，在他眼中，他大概是一個跳梁小丑吧！！

　沈琢礪雙耳泛紅，越想越是窘之極。

　那邊心寶練足了時辰，雁沈絕才剛剛說了一聲“好了”，沈琢礪忽然躍上幾步，道：“雁叔叔也用劍？”

　雁沈絕微怔，他掏出帕子，給心寶抹了抹臉上的汗，一邊道：“是。”

　沈琢礪從后出了長劍：“我也用劍，想與雁叔叔切磋一二！”

　他直接攻了上去。

　雁沈絕輕輕抬手，把沒回過神來的團子推到元大哥懷里，一邊抬手招架。

　元大哥急把心寶抱了起來，無語的看著場中。

　這孩子明顯心態崩了，可他好像也沒說啥啊？？

　他回想了半天，好像他只說了唐大哥會武？這跟他有關系？？

　沈琢礪劍法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雁沈絕并沒有拔劍，只隨手招架，可是他越是這樣，沈琢礪越是憤，劍法漸漸的不似切磋，倒像是在搏命。

　心寶完全看不清，急道：“老婆！老婆！”

　“沒事，”元大哥拍了拍背：“心寶不怕，他不是你老婆的對手，傷不到他的。”

　沈琢礪聽在耳中，咬了牙關，攻勢更如疾風驟雨一般。

　若換一個厚道的，可能就會拔出劍來，假裝公平，安他一下，但雁沈絕本就不是什麼八面玲瓏的人，對他的緒也完全不在意，仍舊隨手招架。

　看在心寶眼中，就是一片銀影之間，的仙老婆神淡淡，袍袖飄拂，進退趨避，輕松揮灑，逍遙巾的巾尾不時被劍風起，旋了起來，真是要多麼好看，就有多麼好看。

　心寶滋滋道：“老婆真好看！！”

　雁沈絕不由得朝一笑。

　更好看了！！冰山初融，云破月出，好看的就像神仙！！

　遙遙的，忽聽人了一聲好！

　沈二爺和元老爺子走了過來，沈二爺一邊走著，就連連好，轉頭與元老爺子待了一聲，隨手從霍云濤后拔了刀，把沈琢礪抓了起來，拋到后，笑道：“我也來過幾招！”

　元老爺子和元大哥同時一皺眉。

　可是雁沈絕卻退后一步，一抱拳以示恭敬，然后就腰間出了空亡劍，攻了上去。

　這一對上手，才有了幾分“切磋”的覺，霍云濤直興的眉飛舞，不住的好。

　元家父子卻是眉頭皺，掩不住憂。

　但這樣的戰斗，看在行家眼中彩紛呈，看在團子眼中卻是一團影。

　心寶看的眼都要花了，索轉回來，雙手了眼晴。

　刀來劍往，影霍霍，雁沈絕作極是從容，小小年紀，宛然宗師風范……卻有細的汗珠，從他玉白的額上，慢慢沁了出來，，背心的裳，也已經汗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神，仍舊是全然平靜的。

　沈二爺忽然刀勢一頓，愕然道：“哀莫劍法？？”

　他似乎猶豫著要不要再打，可劍都遞到了眼前，他只能繼續接招，一邊喃喃道：“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

　心寶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場中，但還是什麼也看不清。

　問元大哥：“什麼是哀莫劍法？”

　元大哥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心寶不知為什麼很著急，盡力的向場中看了一會兒。

　沈琢礪也十分驚訝。

　他當時頭腦一熱，就沖了上去，被沈二爺扔回來之后，腦子才漸漸清醒，又慌又怕之時……卻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他喃喃的道：“哀莫劍法？”

　心寶從元大哥懷里掙扎下地，抓著沈琢礪的手拉開幾步，避開那邊的劍風，一邊問道：“什麼是哀莫劍法？”

　沈琢礪神復雜。

　但他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他也想與人討論一下。

　他就道：“你可聽說過‘哀莫大于心死’？”

　心寶呆了一呆，猛點頭，沈琢礪就道：“據說這門劍法很厲害很厲害，但是創出這門劍法的人，世凄慘，在年時親眼目睹全家被滅門，后來報仇之后娶妻生子，誰知道兒子被人悄悄走，養大之后，回來殺了生母和兄姐……然后這位前輩萬念俱灰之下，創出了這門劍法，取名哀莫劍法……”

　心寶呆呆的聽著。

　沈琢礪續道：“因為這門劍法，是世間唯一能修出劍芒的劍法，非常厲害，所以后來頗有一些人想學，可是因為心境不到，學不了。后來又有一個人，練到瘋狂，殺妻殺子，居然練了，所以這劍法又被稱為殺妻證道劍。此后百年中，有很多人效仿，但之后就再也沒人練了。”

　他頓了一下，十分費解：“雁叔叔，他不是只有十歲嗎？不管他經歷過什麼，心境又怎麼可能達到‘心死’，怎麼可能練哀莫劍？？”

　心寶雙眼大張，小小的微微發著抖。

　覺得這短短一句“不管他經歷過什麼”中，好像盛著太多太多，腥又可怕的東西，讓不敢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