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嬤嬤當管事這麼些年,鮮被人當面呵斥,不由得臉一僵,連恐懼都忘了,迸發出些怒來。
好在還有些理智,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連忙埋頭請罪:“是老奴僭越了,還請姑娘恕罪。”
說著還不忘警告的瞪了眼其他人。
“下不為例。”
曲蓁見此勾了勾,看來這位賴管事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境,看了眼四周畏畏的眾人,覺得有必要把話說清楚了,免得壞了自己的事兒。
看著低埋著腦袋的一眾仆役,“俗話說得好,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眾位在廚房熬了這麼久,對于管事的位置,不知誰有興趣?”
曲蓁聲音清泠,淡定就好像是在詢問晚膳吃什麼一樣簡單,毫沒考慮這句話會在他們中間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暮霖在旁看得險些沒崩住笑意,說話行事的風格,真是讓人不著頭腦。
話落,氣氛陷了詭異的沉默中。
眾人紛紛抬頭看,有震驚的,有疑的,有竊喜的,有……憤怒的!
這憤怒的自然是賴嬤嬤,沒想到,人還在這兒呢,曲蓁就敢明目張膽的收買人心!太不把放在眼里了!
眼見著有些人蠢蠢,急道:“姑娘,你不過是個客人,難道還想在侯府里當家做主……”
賴嬤嬤話剛說半截兒,曲蓁淡淡的瞟過去,目森冷幽異,如淬了毒的冰刀,嚇得立即僵在當場,頭皮發麻。
那樣的眼神,那樣深邃如漩渦般的瞳孔,過它仿佛能清楚的看到被萬刀凌遲的場面,一刀一刀,好像準確無誤的落在上,四肢都傳來清晰的痛。
“看來,賴嬤嬤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曲蓁笑意頓收,冷冷的道,“既然如此……”
也該給個教訓!
“姑娘,這種人不必勞你手。”
暮霖適時的開口,抬腳上前。
他一紋紅云的黑袍鐵甲,戴著鬼面,腰間挎著一柄長劍,隨著他行走,發出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賴嬤嬤嚇得面驟變,瑟著子往后退了兩步,看向曲蓁:“姑娘,老奴知錯了,還請姑娘恕罪,饒了老奴這次吧。”
“饒了你?”曲蓁微微挑眉,面上如覆冰霜,“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我說過,‘下不為例’!”
看向暮霖,緩聲道:“暮統領,殺焉用牛刀,不必你出手。”
暮霖迎上的目,似有遲疑,但還是緩緩退到了側。
賴嬤嬤見到這一幕,抖得像篩子一樣的勉強站穩了些,就見曲蓁環顧一周,視線最后淡淡的落在上,道:“我自然不會在侯府當家做主,但你以為,侯府會留下一個不忠不義的奴才嗎?”
不論是涉險謀害郡主,還是中飽私囊,都是為主家無法容忍的。
這些話看起來是說給賴嬤嬤聽,實際上誰聽不懂其中的意思?
管事的位置一旦空出來,他們所有人都有機會。
賴嬤嬤覺到他們不善的目集中在自己上,一時間額上冷汗直冒。
怎麼就忘了貪污這事兒也是犯了侯府大忌,能有機會把從管事的位置拽下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
這可怎麼是好?
曲蓁見面如菜,譏誚的勾,子往后靠了靠,打量的目一一從他們上掠過,緩聲道:“賴嬤嬤阻撓辦案,掌二十,不知有誰愿意代勞?”
四周寂靜,無人應答。
也不催促,耐心的等著,沒多久,人群中走出一個約十六七的婢,腰間圍著滿是補丁的圍,面蠟黃,骨瘦如柴,唯獨一雙眼明亮的灼人。
“奴婢,愿意代勞!”
“小七——”
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呼,眾人的視線都凝聚在上,似是不敢置信。
曲蓁覺得他們反應有些奇怪,不等詢問,就見賴嬤嬤渾一震,愣愣的抬頭看著那姑娘:“小七,你……”
那姑娘聽了賴嬤嬤的聲音,渾一,咬牙沒有回頭,子卻抖得更加厲害。
后的眾人面帶憂的看著,甚至有人在背后拽了拽的袖子,低聲道:“小七,那個老虔婆要死不了,你肯定被打的一層皮的。”
“是啊小七,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不是鬧著玩的,那一家子都禽你哪兒斗得過啊。”有人立即開口附和。
聞言,被喚做‘小七’的姑娘雙手垂在兩側,的揪著擺,一張俏臉漲的通紅。
曲蓁上下打量了一眼,遲遲沒有開口,見周圍的仆役面張之不似先前那般事不關己的漠然,看的出這姑娘人緣不錯,聲問道:“想好了?”
小七側首深深的看著賴嬤嬤,眼中掙扎不已,賴嬤嬤仰起頭,狠辣一笑:“是啊,你可要想好了,我可是你婆母,你要敢打我,我就……”
聽到‘婆母’二字,小七,眼中最后的遲疑恐懼都化作了怨毒,沒有答話,幾步搶上前去,抬手一耳重重的呼在賴嬤嬤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又急又狠,扇的在場之人的心都跟著了。
曲蓁來回打量著這二人,聽了這話,不由得驚訝,二人原來是婆媳?怪不得眾人的反應如此奇怪。
“我呸,婆母,憑你也配?”小七攥著拳,對啐了一口,道:“你縱著那傻子強占了我子,又我爹娘把我嫁進你家門,毀我一生,我恨不能把你和那個傻子千刀萬剮!”
賴嬤嬤捂著火辣辣燒灼的臉頰,大腦一片空白,怎麼也沒想到平日里畏畏,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小七,居然會真的打?
好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一口一個傻子,怒從心起,罵道:“什麼傻子,那是你相公!”
“我沒有這樣的相公!”
小七聞言,失控的大喊一聲,聲音尖銳的都有些破音,“你們母子倆真讓我惡心,那傻子是怎麼來的你忘了嗎?”
曲蓁看著賴嬤嬤驟變的臉,不由來了興致,這是,無心柳柳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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