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哥兒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周圍的聲音仿佛都被隔絕開一樣，他渾渾噩噩的看向香側妃的方向，卻見慘白著一張臉，面帶恐懼和哀求的看向他。

　都到了這種地步，還期著他頂罪？

　“說，玉佩哪兒來的？”

　鶯哥兒攥著拳頭，厲聲喝道。

　他周如墜冰窟，似乎都凝固了。

　早該想到的，他們兄妹走失那年，已然五歲，即便十來年過去了，也不該待他如陌生人，變得那般自私涼薄。

　香側妃被使婆子推搡著跪在地上，懷孕已經九月，即將臨盆，作十分笨拙，好容易跪穩子，便聽到鶯哥兒冷厲中滲著寒意的聲音，嚇得當即一個粟，咬著紅沒有說話。

　一想到玉佩的來歷，心底就直打鼓。

　“說啊，我妹妹到底在哪兒，你怎麼拿到玉佩的！”

　鶯哥兒面容猙獰，胳膊撐著地面，拖著淋淋的子朝的方向挪去，生生的爬出一條路來。

　“你別過來，玉佩，玉佩是送給我的，是自己送給我的。”香側妃嚇得花容失，連忙扶著腰往后躲，見他依舊近，急道：“你好好想想，要不是送給我的，我怎麼會知道當年和你離散的細節。”

　鶯哥兒的作猛地僵住，趴在地上沒再朝近，似是在考慮著說的真實。

　香側妃見狀，心稍稍安定了些，輕吁了口氣。

　曲蓁仔細打量著二人，對鶯哥兒再次問道：“你確定你妹妹和香側妃是差不多時候被賣的淮香樓？”

　“對，我看過人牙子手里面的買賣文書，們是十七年前中秋日被賣淮香樓的，正好是我與妹妹走散的半月后。”

　提起此事，鶯哥兒聲音顯得有些沉穆，香側妃用玉佩欺騙一事他至今都難以接。

　曲蓁低頭沉思了片刻，看向容瑾笙，“王爺可還記得，那開兩無人認領的尸？”

　突然提起此事，眾人都猜不在想什麼。

　怎麼就說到尸上了？

　“嗯”，容瑾笙溫聲應道：“那兩尸中，有一人也同樣是出自淮香樓的頭牌花魁，據卷宗記載，正好是十七年前賣的淮香樓，死于十個月前，莫非有什麼問題？”

　驗看那兩尸時，大病初愈，回來后就欣喜異常的告訴他，案子有了進展。

　可比起案子，他更在意！

　曲蓁默然，沒錯，當日在府衙驗看的那完全白骨化的尸時發現了一個特殊之。

　那死了的花魁娘子，出淮香樓，與墨香同時進的淮香樓，又是六趾！

　時間，特征都對得上，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妹妹！

　只是這個消息，對鶯哥兒來說實在是有些殘忍。

　“姑娘的意思是，那兩尸中，有一個是我妹妹？”

　話說的這麼明顯，就任憑是個傻子也該明白是什麼意思，鶯哥兒瞪大了眼睛，聲問道。

　香側妃臉倏地慘白，書香不是早就死了嗎？尸都該爛了，怎麼還會被挖出來？

　以曲蓁那樣銳利的眼睛，肯定會看出端倪，香側妃越想越是心驚膽戰，冷汗直冒。

　曲蓁將每個人的反應都看在眼底，尤其是香側妃，平靜道：“我驗尸的時候，曾發現那花魁娘子的右腳大拇指側，有半截突出的趾骨，斷面平，是被人用利刃切除所致。”

　當時并未放在心上，天生六趾是傳，其實很常見，直到鶯哥兒提出六趾的說法，又聯想到種種巧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猜想。

　“切，切除？”

　鶯哥兒聲音抖得厲害，六趾之人被看做災厄，時小朋友都不愿與他們兄妹玩耍，對他們肆意的欺凌打罵。

　但是爹娘說，生來六趾才是最有福氣的人，是天上神仙下凡。

　他也想過切除那腳趾，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斷趾之痛，痛徹心扉。

　他實在是不敢想，要生生被切掉一趾，該有多殘忍。

　“對，切除。”曲蓁肯定點頭，對著那些侍衛吩咐道：“去把淮香樓的老鴇帶來。”

　青樓做的是皮生意，尤其是能當上花魁的子，服侍的都是些達顯貴，子不容許有這種缺陷，做出切趾的事也在理之中。

　半個時辰后，老鴇被帶進了侯府，看上去四十出頭的年紀，涂脂抹，穿著暴，站在他們眼前目還放肆又貪婪的四打量著。

　見了他們，扶了扶發髻，懶懶的扭腰行了一禮：“奴見過各位爺，不知爺傳召有什麼吩咐？先說好，奴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信的話您可以去問府尹大人，他呀，可是我們淮香樓的常客了。”

　說著，捂輕笑了聲，對面前的黑云騎拋了個眼。

　錢府尹？堂堂臨江府府尹居然去青樓嫖？

　曲蓁心中嗤笑，幸好這兒沒有言，否則本上奏，參他一本，別說頭頂烏紗帽保不住，能不能留的一條命都難說。

　這也看的出員驕奢逸，風氣敗壞，如今的大盛，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錢府尹這般的蛀蟲，不在數。

　“放肆，王爺在此，豈容你這般浪行徑，給我站直子，好好回話！”黑云騎的人皺眉頭，叱罵道。

　“王爺？”

　老鴇目疑，順著他的視線往里面看去，就見一個戴著玉面的男子端坐在椅上，氣度高華，如芝蘭玉樹，云端謫仙。

　是，是宸王殿下？

　早就聽聞宸王駕臨臨江府調查命案，但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也能見到傳聞中權傾天下的宸王殿下！

　趕忙低下頭，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奴不知王爺尊駕在此，多有冒犯，還請王爺恕罪，奴定當知無不言。”

　容瑾笙沒有應聲，看了眼曲蓁，曲蓁會意，開口問道：“那邊跪著的人你可認得？”

　指向香側妃，老鴇小心翼翼的扭頭順著指的方向去，連忙點頭，“認得認得，這不是墨香嘛！我淮香樓曾經的頭牌姑娘，后來被小侯爺買了契，納府中做妾了。”

　香側妃埋著頭，散落的青垂在臉側，遮去了大半兒的容，看上去整個人有些翳。

　這一狼狽，怎麼看都不像是喜事，老鴇連忙劃清界限，“賣契一給，就和我淮香樓沒關系了，就算是犯了事，也不能賴在老奴頭上。”

　瞥清關系的速度快的讓人瞠目，曲蓁不由好笑，輕聲道：“放心，你來，不過是問兩句話，你如實回答就好。”

　能不能讓鶯哥反口，就看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