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醫之人自然清楚跗骨草的難得，聽的話音，似乎還有別的意思。

　“若是為了您的手，或許我有辦法。”

　目誠摯的道。

　“小丫頭，老夫雖然不懂醫，可常識還是有的，你知道我這手廢了多久嗎？十五年！”老者聲音一沉，冷笑道：“十五年前老夫遍訪天下名醫，都沒能治好這雙手，過去了這麼些年，你跟我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有辦法？簡直是大言不慚！”

　“他們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

　曲蓁面容嚴肅道。

　西醫與中醫多年來孰優孰劣爭執不下，前世學得是西醫，今生研習的是中醫，集中西醫優勢于一，治療此病，不在話下。

　老者被堅毅的目所，但心底還是不信任一個小娃娃能治好他這傷，“就算你這丫頭天賦秉異，醫驚人，打從娘胎里開始學醫，至今也不過十來年，我憑什麼信你？”

　燭火幽微，那雙略顯渾濁的眼在夜里，三分冷，三分疑，三分不屑，還有一分，搖！

　他眉頭微，眼睛瞇起，表示懷疑，眼珠向右，雙向凹，說明他在思考。

　曲蓁略一眼，心里大概定了定，他的這反應，說明此事有戲！

　凝視著他的眼，一字一頓，聲音緩沉卻有力，像是要刺破他的偽裝直達他心底，道：“就憑他們聞不出瞿靈水，猜不出跗骨花！”

　“先生說話含混，氣，面紫紺，說明你肺不好，平常有多痰，悶，咳嗽的癥狀。”

　“你偶爾輕聳右肩，有骨音，與此同時面部繃，瓣抿，出痛苦之，我猜你右肩胛曾經過重創，因為沒理好發炎染，留下了這病。”

　隨著每句話說出，老者的面越發的凝重，沉的出墨來，沉聲喝道：“夠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曲蓁目平靜的看著他，問道。

　“不，你說的都對，我的確咳嗽悶，右肩也過傷，不過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者周有殺氣溢出，這小姑娘，好厲害的眼睛，這些消息一旦傳出，他那些老對手找上門來，以他的狀態，怕是逃不過。

　“我不僅知道這些。”

　曲蓁搖頭，繼續道：“我還知道老先生行走間腳步雖沉，但每一步間距相等，頻率相同，氣息極輕，這需要極為深厚的力和準的控制才做得到。”

　“你大拇指側和掌心有厚繭，是長期握劍所致，你善使劍，且劍湛，應該不是汲汲無名之輩。”

　的話音剛落，老者的震驚之再難以掩藏，他在這酒家數年時，還是第一次遇到能把他看之人。

　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不等他發問，在旁靜觀的容瑾笙輕笑了聲，道：“蓁蓁說的不錯，的確不是汲汲無名之輩，‘鬼影無形歃歸’，名震江湖的鬼劍前輩，沒想到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看向床榻側面掛著的一柄殘劍，語氣無不惋惜：“就連歃劍都斷了，可惜，再看不到劍雨三千的奇景了。”

　曲蓁聞言，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一柄斷劍懸在床榻邊，盈盈流。

　“小娃娃知道的倒是真不。”老者負手看著那劍，銳利的眸子了些，目癡迷，那專注的神不知道的還以為看的是自己心的人。

　許久，他幽幽嘆了口氣，似是要將那被勾起回憶的悵然都舒散出去。

　“老先生劍道有如此造詣，為何不試試相信我呢？”

　曲蓁看著他，聲問道。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你為我治手，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老者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要跗骨草！”

　字字擲地有聲，語氣中著一勇往直前的銳氣。

　容瑾笙眸暖了暖，今日之盤算，都是為了他。

　老者來回打量著他們二人，垂眸靜思了片刻，“我可以答應你，別說能把我的手恢復至巔峰狀態，只要拿得起東西就好。”

　聞言，曲蓁喜不自勝，“多謝……”

　“慢著！”

　老者神復雜的看著，“先別急著謝我，要拿到跗骨草，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老先生請說。”曲蓁下喜，輕聲道。

　“這個條件，等你真的治好我的手之后再說吧，治不好，說了也沒用。”

　“這，萬一先生的條件，我達不到呢？”

　曲蓁覺得這說法實在難以拿，疑道。

　“放心吧，我既然能提出讓你去做，你就能達。”

　老者說完，似是已經很疲憊了，抬手對他們揮了揮，“你們先去歇息吧，準備好治手時，再來找我。”

　曲蓁遲疑，此行，終歸是太冒險了。

　容瑾笙卻手輕扯了下的袖子，輕點了下頭，對著老者應道：“好，那前輩好好休息，晚輩就不打擾了。”

　房門再度被合的嚴嚴實實，二人剛準備離開，就聽里頭傳來聲音，“你們可以住二樓另一頭的那個房間。”

　此后，再無聲音。

　容瑾笙輕笑道：“多謝前輩。”

　曲蓁推著他下了樓，容瑾笙扭頭看，輕聲問道：“蓁蓁，你有多把握能治好？”

　他信任的醫，但那傷畢竟有十年之久，想要治好，太難了！

　“八。”

　答道。

　其實有十的把握，只是這話說出來，未免有些太過夸張，筋脈被挑斷這種傷勢，放在現代算不得什麼，但在這個時代，相當于就是個殘廢。

　想要治愈，無異于癡人說夢！

　因此，刻意保留了些，對于容瑾笙，還沒有達到能夠全心托付的地步。

　“那便好，只是要辛苦你了。”

　“我以為，你我如今，不需要客氣呢。”曲蓁含笑著他，目澄澈坦率，耳卻悄然爬上一抹嫣紅。

　他以為重，護周全，似乎在他眼里，只是一個普通姑娘家。

　他不以世人的有目看待所言所行，不以俗世規矩約束，不以愚昧偏見捆綁，信，護，珍重。

　他，真的很好！

　容瑾笙聽明白了的話音，他們如今，彼此心悅，無須客氣。

　他心里瞬間被溫填滿，眸笑意更甚，“好，你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暮霖他們去辦。”

　他本想說，告訴我，我去辦。

　可是，容瑾笙眸微垂，黯然的看了眼自己的，角溢出抹苦笑，在這種時候他就會懷疑，將留在邊。究竟是對是錯！

　他，是個瘸子啊！

　殘廢了這許多年，他從未覺得有什麼，卻在與相遇后，屢屢生出難堪之意，分明待他未有異，他卻不敢在面前提起傷的事。

　這，是自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