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

　徐青連忙搖頭，“臣是迂腐守舊了些，也反對過子朝為一事，可青鏡司功績卓著，群臣有目共睹，娘娘之所為當為百楷模。”

　“那徐大人這番做派就是因為我婚之故？”

　曲蓁問。

　徐青一陣沉默，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笑，“子未出閣前，依附長輩家門庇佑，出閣后，依附丈夫子孫過活，這條規矩無論是鄉野村姑，或是貴公主，都用一生奉行！”

　“可本宮不是！”

　“本宮曾與爾等同朝為，也曾在勤政殿占據一席之地，我之價值，并不會因為婚就被輕易抹去，我之才能，亦不會因為份的轉變就淪為誰的附庸。”

　“國母，不僅是一種份，更是一種責任，國家危難關頭，難道要本宮因畏懼流言蜚語而退避后宮，安富貴？眼睜睜看我大盛遭人屠戮，山河淪陷？”

　“徐大人！”

　曲蓁臉斂盡，神鄭重，“若他日敵軍破城，江山崩，你當如何？”

　徐青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些，悍聲道：“以老臣風燭殘年之軀，死戰！寧死不為亡國奴！”

　“本宮亦是！”

　話音沉，聲更冷，“若有那日，本宮當提槍上馬，屠盡賊寇，力戰而死，而不是對鏡花黃，徒留淚兩行！你懂了嗎？”

　非常人，行非常事！

　徐青，你懂嗎？

　“老臣……“

　徐老大人子抖得厲害，震驚的瞪大眼著，良久后長嘆一聲，俯跪地，“老臣，知錯！”

　形勢徹底顛覆。

　著這滿殿跪著的大臣還有自家笑意欣的祖父，曲蓁悄無聲息的松了口氣，覺一只手攥住的，安的拍了拍。

　側首展一笑。

　“都平吧！”

　容瑾笙面上融了些許，氣氛乍暖。

　眾臣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松快之余不由打趣，曲國公道：“徐兄，還辭嗎？”

　其他人紛紛笑開。

　徐青窘迫的扯了個笑，“這……”

　話都說出去了，反口好像也不太好……

　“徐大人憂國憂民，與其眼不見為凈，倒不如安坐在位置上親眼看著，大盛定會渡過此劫！”

　曲蓁笑著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曲老國公攏袖站著，笑瞇了眼。

　徐老大人激的一拱手，再不多言。

　至此，所有人都默許了帝后問政之事。

　接連三日，書房議事時，偏殿后總有翻閱書本的細微靜，偶爾還能瞧見一抹青角掠過，群臣見怪不怪。

　這日，容瑾笙提早結束了問話。

　邁偏殿時，曲蓁正窩在榻上翻書，上蓋著張繡著的金龍的薄毯，毯子的一角快要墜在地上。

　過明紙的籠罩著。

　慵懶的像只貓兒，清眸半闔，似是有些困倦。

　聽了靜，抬眼輕喚，“都理完了？”

　“嗯！”

　容瑾笙俯，連同薄毯裹著一起抱在懷中，“手都收拾好了，他跟著你去，我已傳信告知小二，有什麼可幫忙的找他就是。”

　“嗯！”

　“北境已經冬，我命人備了幾張狐裘和大氅，你要注意保暖。”

　“嗯！”

　“凡事量力而行，我擔心姐姐的安危，同樣也怕你出事，不過有老谷主和鬼劍前輩在，你再謹慎些，應當構不威脅。”

　“嗯！”

　“蓁蓁！”

　“嗯？”

　習慣了一問一答，突然被點名，曲蓁愣了下，睜開眼，“怎麼了？”

　“這個你拿著！”

　容瑾笙從袖中掏出塊件，塞在手中，“這是調大軍的虎符，若有危險，即刻求援！”

　那虎符不知是何材質，著皮有些冰涼。

　曲蓁秀眉微，“還是你留著吧，要救姐姐，用不著大軍！”

　“拿著！”

　容瑾笙不由分說的將手握，下頜抵著頸窩，聲音嘶啞：“蓁蓁，答應我，平安回來！”

　“好！”

　一口應下。

　許是知道離別在即，后半日所有人都被攔在了書房外，滿盈缺駐足看了片刻，轉離開。

　棠越蹲在書房外的石獅子頭頂，嗑著瓜子，視線時不時往那邊瞟上一眼，撇道：“怎麼剛回來又要走！這次又要去哪兒？”

　“北境！”

　風愁靠在玉石欄桿上，著天空，神郁郁。

　“北邊……好像在打架？”

　棠越嗑瓜子的作慢了些，“那豈不是很危險？”

　“嗯！”

　“那不行，我去跟公子說，換個人去！”

　棠越小臉一板，丟下手中瓜子就要往書房跑，結果被風愁一把拽住，“你急什麼？要是這事兒旁人能辦得，主子又怎麼舍得主母去冒險？”

　“為什麼？”

　為什麼旁人辦不？

　為什麼非要辦？

　棠越想不明白。

　“還記得那個總來王府看公子的漂亮姐姐嗎？給你帶藕糖糕的那個在！”

　“嗯，藕糖糕很好吃，是好人。”

　“被壞人抓了，還生了病，必須要你曲姐姐去才能保住命。”

　棠越沉默片刻，問：“那瘋人是不是很危險？”

　“或許是！”

　哪里是或許，是一定很危險，晏崢可是三洲之地聲名僅次于他們家主子的存在，心思縝，手段狠辣，要從他手中救人，連鬼劍那樣的高手都無功而返，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風愁不想他擔心，給個含糊的回答。

　棠越瞪眼，心不在焉的往里塞了把瓜子，吐皮的速度卻明顯比之前更慢了些……

　曲蓁離開的時候依舊沒驚任何人。

　這次北上營救長公主事關重大，連曲家都不知，對外只說皇后研究撰寫醫書，閉門謝客。

　容瑾笙一直將他們送到了城門外。

　隨行只有手和祭酒。

　兩人的馬背上挎了好幾個包裹，全都是裳或是吃食，被風愁和滿盈缺他們塞過來的，面面相覷，只能苦笑。

　容瑾笙接過一件帶著領的斗篷，仔細的替系好帶子，又將帽子戴好，左右端詳許久，溫聲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等我回來！”

　曲蓁埋在他懷中深深吸了口氣，悉的冷香融于鼻腔中，溫暖的讓人昏昏睡，仿佛將這周遭的寒冷都隔絕開來。

　難得生了倦怠。

　沉默須臾，下心底的不舍，退出他的懷抱，翻上馬，干脆利落的勒馬轉：“我們走！”